楚依依道：“关外是满清胡人的地域，以太子的身份，如若在关外被他们掳走，那可是危险得很！”</p>
杨嗣昌道：“此节倒是不必担忧，关外是女真人控制地域不假，但他们平素并不会驻兵于关下，嗣昌曾在北境驻守过数年，对此颇为了解。我们带太子从喜峰口向西只须奔行两日便即抵达白马关，有华少爷的二百部众和余爵手下的兵士保护，小股游骑自是不惧，等女真人传出消息调来大队人马时，太子恐怕早已回到京城了。”</p>
从胡蛮寨到京城的一路之上有大队官军重重阻截，比关外的女真人威胁更大，而无论太子落到东林或宦党的手中，他们都会借此机会扳倒福王，对于“五王党”来说没有分别。在这等情势下，杨嗣昌所说的出关绕道之计看似危险，却能出人意料地把太子送回京城，且不须与卢象升的人马硬拼，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计。</p>
杨嗣昌目光望向华不石，他自是知道在帐篷内的众人之中，只有这位大少爷能做决定。</p>
华不石在地图上将杨嗣昌所指的路线细细查看了一遍，闭上双眼沉思片刻，才重新睁开了眼睛，道：“好吧，就按嗣昌兄所说，我们送太子出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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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隆行”的总舵钟府，在胡蛮寨里是数一数二的大宅院，然而到了朱徽婵的眼里，却只不过是一座寒酸得紧的小院子，也就仅是比皇宫里那些太监和下人们住了地方稍微好一点儿。</p>
后花园里，池塘这么小，亭子这么丑，假山这么矮，园中的石头比起紫禁宫里的那块丹陛石来，无论高低或是大小，都还不及十一。</p>
花圃的花草虽然修剪得甚是整齐，但品种也太次了些，如若种到宫里去，定会被当成杂草除掉。</p>
朱徽婵闷闷不乐，倒并不是全因为这个原因，而是由地她住到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院子里，却还不能出去。</p>
前几日住客栈时虽然简陋，但这位小公主每天都出去逛坊市买东西，过得倒也甚是快活，可自从搬到了钟宅，她就一趟街也没有逛过。</p>
每当她想要外出时，钟百隆或是钟夫人程瑶珍总会适时出现，不是说城里混乱太过危险，就是说“黑风旗”的那个大块头扈尔巴就在院外不远处守望，苦口婆心地劝说，把她阻拦下来。</p>
幸好还有厉虎陪在身边，要不然她的日子就更加过不下去了。</p>
此时朱徽婵正坐在亭子里无所事事，看着厉虎烤鱼。鱼是一条尺许长的银龙，刚从池塘里被抓上来，体肥肉厚，当然不是野生的。</p>
鱼很快就烤好了，外焦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厉虎的短刀一挥，整条鱼便被劈成了两截，他伸手抓着一截，把串在木棍上的另一半递给朱徽婵。</p>
烤鱼肉吃到嘴里，朱徽婵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一些，道：“这烤鱼的味道虽然是不错，不过天天吃，总还是会吃腻的。”</p>
厉虎“嘻嘻”一笑，道：“这三天我已烤了六条鱼，等不到你吃腻，这池塘里的鱼就已被咱们吃光啦。”</p>
银龙鱼乃是富贵人家养来镇宅之物，尺许来长的一条往往就价值上百银两，钟宅喂养这些鱼想必花费不菲，结果却都变成了厉虎和朱徽婵的口中之物。</p>
不过钟百隆既然不让他们出门，损失几条鱼想必也不会有甚么怨言。</p>
朱徽婵道：“喂，牛魔王，你说外面真的那般危险么，钟百隆会不会是骗咱们的？”</p>
厉虎脑袋一摇，道：“不会。”</p>
朱徽婵道：“你怎么知道，你以前又没有见过他们，怎么就这般相信他？”</p>
厉虎道：“我虽不识得钟百隆，不过他接应我们既然是石头老大的安排，想必就不会有问题。”</p>
朱徽婵“哼”了一声，道：“你那个石头老大又不是大罗神仙，也一样会错认人，就是我父皇有的时候也会犯错呢！”</p>
厉虎一边吃鱼，随口道：“石头老大足智多谋，行事谨慎，你那个皇帝老子是肯定比不上。”</p>
朱徽婵嘟起了小嘴，道：“你说你的石头老大聪明谨慎，就是说我的父皇糊涂昏庸啰？牛魔王，你好大的胆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