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都没反应过来,一看时间,眨巴眼,想想还是回自己房间,再睡个回笼觉。
禾儿下楼的时候轻手轻脚,把皮鞋拎在手上,觉得父母这个时间很该醒了,生怕他们开房门,问自己一大早的要去哪,安全到楼下才松口气,穿上鞋,小心翼翼开院门。
要不是熟悉的人,家里的狗都快觉得她是贼,但就这一番动作,也值得它“汪汪”叫两声。
禾儿赶忙说:“小黄,不许叫。”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把院门带上。‘
高明本来准备一肚子开场白要说,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她拽着跑到巷子口,停下来后什么都忘记,只能干巴巴地说:“你吃饭了没?”
禾儿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几个从小一块长大的人里,他俩单独出门的次数也很多,但大概这是唯一一次,高明说“我就想咱俩去”,搞得她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添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她素来是爽利的人,接话道:“还没,我想吃蟹黄汤包。”
高明最知道她的口味,说:“去福州路还是黄河路?”
两边都有一家他们常去的店。
禾儿想也不想就说:“福州路吧。”
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研究吃什么,只盯着地走路,好像能在上头看出花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的话多,高明是打小沉默,这会是绞尽脑汁想打破,一连起好几个话题,收效甚微。
禾儿心不在焉,很配合地答,但走着走着停下脚步说:“你没发现我今天穿得特别好看吗?”
真是穿给瞎子看了。
高明并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一本正经道:“每天都很好看啊。”
他着实没看出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这种态度取悦了禾儿,头发一甩说:“那当然。”
骄傲得不行,又恢复往常的样子,叽叽喳喳起来。
高明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满足,到地方点菜、买单,坐下来后说:“灯会要到晚上,早上去看电影,下午逛集会,可以吗?”
禾儿其实都没琢磨过今天要干嘛,点点头答应。
两个人吃着早饭,心很快定下来,觉得这跟以前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除开是以“约好单独出门”为开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忘记这件事,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转着转着到小麦身上。
高明小时候在沪市长大,后来跟着家人搬到青岛,但他和亲爹后妈生分,几乎是不来往的,上大学后每年寒暑假都回沪市,和从小认识的几个人一起度过,原来都住招待所,自从小麦姐弟俩买房子,三间房睡三个人正正好,他在沪市的固定住处就挪到那。
因此,他对小麦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这会提起,说:“她今天还要开店。”
小麦大学毕业后没有分配工作,而是凭借在广州上学时的门路,在沪市开了一家卖化妆品、护肤品的店,都是进口货,市场大、竞争小,挣得不错,又添上化妆业务,尤其是逢年过节的,不少人都愿意打扮一下。
今天是挣钱的日子,当然要开店。
禾儿放假以来是常去帮忙的,颇有些不安道:“那她今天一定很忙。”
干脆晚上再去看灯会,白天上小麦店里好了。
高明难得扑哧笑出声,说:“小麦昨天就在说,让你好好玩,别惦记着她的店。”
还真是叫说中,向来是爱替好朋友们操心的人。
禾儿眨巴眼,也乐起来,说:“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不相互牵挂怎么行,小麦现在招不到什么好员工,毕竟会化妆的还是少数,好不容易生意做起来,当然不能在这些小事上耽搁。
高明也是话赶话,说:“那你跟王月婷最好,猜猜她现在在想什么?”
几个人虽然是一起长大,就像他跟唯一的男孩子大米最好一样,禾儿跟王月婷也是最好,谁叫她俩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校、同年级,又是小时候家属院认识的,情分当然不一样。
禾儿眼睛一转,有些不服输地说:“你跟大米还是好兄弟,怎么不猜猜他?”
高明心想,他还真猜得到,估计跟自己差不多,毕竟处于相同境地,但只说:“他今天跟王月婷出门,应该是在高兴吧。”
这话,就差把好兄弟那点心思挑明了。
禾儿未必心里没数,她还跟王月婷嘀咕过这件事,毕竟大姑娘又不是傻子,哪能连情意都看不出来,哪怕是她对高明的心思也有些察觉,只是还没想好拿出什么态度来,不过对上他的眼,脸腾地烧起来,说:“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高明眼神定定,好像只看得到一个人,说:“因为我也在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