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说不好的。
考前报志愿,苗苗填的是震旦的哲学系,这是她从以前就定好的,自己心里估过一茬分,觉得录取是稳稳的事,区别只在于名次。
反正她已经努力到这份上,坦然道:“没事,几分我都能接受。”
禾儿从来把妹妹保护得很好,在她眼里永远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这会也很欣慰道:“努力就行,不管考几分,都带你去四川玩。”
这是苗苗最期待的事情,兴高采烈出门去。
禾儿拿着妹妹的作文到单位,给几位参加过阅卷的老教师都看过,大家一致认为能拿个差不多的分数,要是碰上能欣赏这样文风的老师,能给个高分。
就是要看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和作文比起来,其他题目都显得很确定起来,苗苗给出的基本都是拿得分的答案。
禾儿别看面上说得大方,私下里把几位高考状元候选人打听个遍,倒没听说谁考得特别好。
她自己高考的时候都未必有这样紧张,还有一个就是为着培训班的发展。
禾苗培训班今年是第一次出高考成绩,如果刚开办时的报名人都是冲着宣传工作做得好,那这次就是实打实的考验,是接下来招生的关键。
她是各种方法全用上,给各科老师不知道许多少甜头,就盼着他们再努力点,还全国各地搜罗复习资料,出的考卷加起来都有一个人高。
陈辉明已经两个月没休息过,他主管教务,一是实力过硬,二是凭着亲戚关系,自然知道这次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考验,哪怕是考完都没有喘口气的时间,到处打听。
虽然结果已经是不能改变,但接下来的工作也是要继续,他还提出一个将来工作上比较重要的方向——提供填报志愿的信息参考。
现在填志愿的方法比较简单,像沪市,六月初会给应届生们发一套《招生通讯》报纸,上面简单列着可以报考的学校和专业。
和刚恢复高考时比较简单的专业设置不一样,这几年各校为顺应时代发展,纷纷成立新院系,学生们哪怕跟家长商量,大人也未必说得出六。
虽然都是毕业后分配工作,可做什么是大有区别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上热门专业,加上各校录取结果其实不是很透明,学生们常常是凭着去年的分数线填报,考过的人不会想着去打听,没考的人也没渠道。
信息不透明,就是挣钱的关键。
禾儿觉得自家姑父的话很有道理,与其担心还没公布的结果,还不如把注意力转移到未来。
她颇有些同学在各高校任职,又托亲妈的关系搜罗信息。
赵秀云是七七年考上震旦的学生,和孩子的同学相比,他们这一届多数人已经走上小领导的岗位,打听起来自然更为方便。
他们家的人是不怎么爱走后门的,不过这种事又称不上违规,自然尽心尽力帮忙问。
就在母女俩分头行事的时候,时间一溜烟到七月底。
原定的公布成绩的时候一拖再拖,夏日的燥热更叫人难平静。
禾儿一早起来觉得眼皮在跳,大觉不妙,心里默念“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只差改变世界对方向的认知,最后不得不承认,她跳的是右眼。
在这种事上,是人都会有点小迷信。
她心里一咯噔,换好衣服下楼。
父母照例都起得比孩子早,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看到她说:“今天这么早?”
禾儿左右张望,说:“妹妹又去画画了?”
苗苗这几天都在公园画破晓,一大早就牵着狗出门,太阳高起来才会回家。
赵秀云点点头说:“对啊。”
禾儿难得有些忐忑道:“我觉得今天会出成绩。”
赵秀云也估摸着是这两天,说:“今年真是奇怪,本来都说前天出成绩,不知道在搞什么。”
禾儿叹口气说:“我右眼皮在跳。”
赵秀云看一下孩子说:“一大早的,别说话。”
她被说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想想说:“我今天托人问问吧。”
一般成绩出来之前,内部人员都会知道,只是他们没有去打听而已。
不过没人问,有人主动来说,送报员在门外喊道:“11号,11号,你家孩子上报纸啦!”
送报员都是固定的,哪家哪户有什么人门儿清。
禾儿猛地跑去开院门,顾不上别的抖开报纸看。
赵秀云夫妻俩也着急,跟过去看,然后对视一眼松口气想,果然是状元。
禾儿得意得很,举着报纸说:“我就知道。”
又有些着急看门外,想着是到公园去说这个好消息,还是等着妹妹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