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一摆手示意他安静下来,笑道:“我是河东节度司杨将军麾下的一个都头,杨侯命我等过来坚壁清野,军务在身,就不多说闲话了,秀才,快快随我进城去吧……”
“这么说来,杨侯是有意防守了。”书生问。
“大概是吧。”杨华笑了笑:“北奴有五万人马,我河东镇才五千,又多是新兵,出城野战没有任何胜算。”
“那就好。”书生展眉一笑:“我听人说杨华是我大宋禁军第一猛将,我倒有些怕他杀敌心切出城浪战,反吃了金人大亏。太原扼守于山西心腹,太原在,宗翰定不敢南下东京。”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孤守太原总究不是个法子,又没有援兵,杨华也很头疼。”杨华不知怎么的,对这个川人很有好感,便耐下心来解释。
“这一点将军倒不用担心。\\\”书生笑道:“金人远来,粮道漫长,他们肯定会就地补给。太原历经战乱,人口逃亡一空。现在杨华又在坚壁清野,金军根本没地方补充去。依我看来,最多一月,太原之围不解自解。”
“对,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杨华笑了笑,说:“我只怕百姓们不愿随我进城,若一味用强,又怕激起民变。”
书生又道:“这个倒不用害怕,百姓故土难离也是可以理解地。不过,我听说太原城围城八个多月,城中百姓死伤过半,城中空出不少房屋和店铺。若真有心迁移百姓进城,何妨将这些房屋和资产赐予他们,并招募闲杂人等做工。人心逐利,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不须用强,百姓自己会进城谋生。”
“可一时间那里有这么多工作给他们?”杨华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动,忙问。
书生将手中戒尺扔掉,指了指杨华马鞍上挂的葫芦:“说得口干了,给点水喝。”
杨华身边众人见他无礼,都面带怒色。
杨华也不在意,将葫芦摘下扔了过去。
书生接过葫芦喝了一口,笑道:“首先,你们不用担心,我算过了,现在整个太原府还有户口两万,人口六万人,就算这些人都由河东镇养活也花不了多少钱。至于给他们活干,简单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扩建太原。
依我看来,太原现在实在太小,功能也很单一,只是一座单纯的军事重镇。不如在旧城的基础上扩大一倍,建设商业集市。以山西的煤、铁、盐换南方的粮食和北地的骡马。虽然山西战乱不短,紧邻夏、蒙古、金三国,又有汾河水运之利。不出三年,河东镇当富甲天下。有兵有钱有粮,自可成我大宋北面之屏障。”
“好!”杨华鼓掌,笑道:“书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几分本事。收拾一下,随我进城去吧,我要在杨华面前保举你。”
“不用收拾了,我也是刚到这里没几天。这个村子的人早就死光了。这群孩子还是我从各地救回来的流浪儿,喊一声都会跟你走。老实说,就算你不来,我们也要进城去。粮食都吃光了,再不走可都得饿死了。”那个书生苦笑一声,拱手道:“至于保举,杨侯要向谁保举我?”
“啊!你已经认出我来了?”杨华大觉吃惊。
这个时候,教室地窗台和大门口都是孩子们地小脑袋。
那个书生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这是李相写给我的推荐信。”
“原来是李相地信。”杨华接过信,抚摩着信上熟悉的笔迹,眼眶有些发热:“李相现在何处?”
书生笑道:“已经到豫章了,小生正好在那里游学,有幸与之一晤。那日,李相还即兴赋诗一首:皓魄半轮横道左,清光千古照江南。好句呀,好句!”
杨华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李相身子可好?”
书生道:“杨侯放心,李相健硕着呢。每餐能喝一斤酒,能吃一只羊腿。”
“那就好,那就好。”杨华抹了抹眼睛:“对了,先生高才,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西川虞允文。”书生细长的身板一恭:“见过杨侯。”
杨华忙跳下马去:“快起来,杨华盼先生久矣,快随我进城去。”
“去你那里做幕僚也不错,不过,我这人不通军略,对于经济之类的杂学倒颇多涉猎。杨侯就让我主持新城吧,三年之内,我给你建一个繁华似锦的太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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