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刚开始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放心吧,我尽量给它找个好主人。”
老板开导我。
“汪汪……唔……汪汪……”
克瑞的叫声那么凄惨,在笼子里困兽犹斗。
“放心吧放心吧,没事没事。”老板怕我反悔似的,一个劲儿催我离开。
我不敢看克瑞受伤的模样,别过头去,忍着悲伤,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大街上人来车往,阳光明媚,可我的心一片萧瑟,耳边时时回响着克瑞无助的叫声,噬骨的酸楚让我几度想跑回去把克瑞抱回家。可是,想到克瑞被绑着四脚封住嘴的样子,我不得不狠下心,闷着一口浊气往家走,每一步,就离克瑞远一点、再远一点。这个猝然降临到我身边,给我快乐、温暖和力量的小狗,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我仰起头,抿紧了嘴看着广袤的天空,把上涌的泪水憋回去,可是,当我想起克瑞跛着脚努力奔跑的样子,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天很蓝,蓝得让人心醉,那些漫不经心的白云,织成薄而细密的网,结结实实地罩住我的悲伤,我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高楼大厦间逼仄的公路上,失魂落魄地凝望着,我看到那些白云缓慢地聚散,时时变幻出神似克瑞的形态,似乎是克瑞执着的追随着我。
我低下头,发疯般地奔跑起来,克瑞,对不起,忘了我吧,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能让你找到一个充满爱心、给你安全的主人。
回到家,老妈见我两手空空,苦大仇深的脸一下子舒朗起来,拉过我的手说:“这还像个样儿,一只脏狗留在家里多碍事儿啊,看着就心烦,再说一个大姑娘的整天抱只狗也不好看,老妈真怕你玩物丧志,好啦,你赶紧去收拾收拾,洗洗手准备吃饭,这些天多做做保养,大下周周六去看人,这次的小伙子可是千里挑一的……”
“妈,我把克瑞锁门里的,你不打开不就没事了么?”
我心不在焉,既担心老妈的手伤,又舍不得克瑞,还是忍不住问了。
“什么呀,它在里面吵死了,我想收拾卫生,就打开门,它突然发疯似的冲上来,我防不胜防啊,说不定它本来就是只疯狗。”老妈说完,见我不吭声,又叮嘱,“以后可不许往家抱这些猫啊狗的,太脏了,还有我刚才跟你说的那小伙子,姓郑,是我托你赛阿姨介绍的,人长得又高又帅,高学历,工作好,他爸是厅级干部,他妈是……”
我懒得听,无精打采地进了卧室,关紧了门。
老妈跟打了一场胜仗似的,哼着歌去做饭了。
触物伤怀,我坐在床边,看着克瑞睡过的储物箱,看着铺在墙角的报纸,心里堵得慌,我爬上床去,用被子蒙着脸,难过得不知怎么好。
吃了饭,还要去上班,走到楼下的时候,碰到对门的周阿姨,她说:“上班啊小翎,噢对,你那只小狗呢?你妈到底扔了没?”
“嗯?怎么?”我不由一愣。
“你妈嫌它脏,想把它赶走,踢它它都死命往屋里钻,你妈抓它的时候被它咬伤了手,后来你妈费好大劲儿才把它抓住。”周阿姨笑咪咪地说,“我就说嘛,养狗不如养人,养人还有个回报,养狗出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