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空空荡荡,部曲走了许久也没有碰到一个人。
或是魔物。
更加严峻的事实是她竟然迷路了。
并不仅仅是因为对城市的不熟悉,而是部曲开始分辨不清眼睛看到的景物有何区别。
它们模糊融合完全一致。
她找不到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部曲茫然驻足,而后跌坐在地上。
眩晕。
没有声音。
她尝试呼喊,没有声音。部曲注意到整座城市与她俱都静寂无声,沙石滚落也没有声音。
寂静挤压着耳膜,疼痛。
猎物已然踏入陷阱,部曲却看不见陷阱何在,更别提猎人。
急速衰竭。
诺拉突然感觉焦躁,不安在心中抓挠。她加紧催促,1号却也吐不出更多酸液。它无力跌落到地上,蠕动到一旁颤抖。
墙壁已经被腐蚀四五米,还没有打通的意思,只有石岩。
超乎常理,家里时钟后面可不会有这么厚的墙壁。她抓起斧头,走进腐蚀出的通道里看着脚下,准备自己动手。
平静下来之后,诺拉也发现此前心态的异常,还有身体的变化。她握起斧头砸下的时候,仿佛内心有一种冲动,有另一个她怂恿着她去挥砍,去破坏。
精力无穷。
她现在需要力量。
于是诺拉闭上眼睛,在心海里下沉。
下沉。
这是一种叫做冥想的力量,虽然父亲讲解的时候听不太懂,此时她却能毫无阻碍地顺利进入。
下沉。
脱去杂念,只剩下纯粹的念头。
下沉。
下沉。
下沉。
……
没有时间的概念,也许一瞬间,或是永远。
诺拉看到了自己。她沉在海底,被重重锁链紧紧束缚,沉睡。
她闭着眼,嘴角勾起在笑。
笑里没有温度。
诺拉游到她身上,拥抱,闭眼,轻吻。
如王子吻醒沉睡的公主。
她睁开眼睛看着诺拉,笑着说:“叫我拉娜。”
诺拉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陷入重重锁链里,紧缚。
拉娜睁开眼睛,她低头掂量几下斧子,咂咂嘴不太满意。
太轻了。
“不过,凑合用吧。”
1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它感觉主人变得不太一样,变得更加危险。它尽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希望不会引起注意。
拉娜没有去管角落里吓破胆的小魔物,她闭上眼睛。
凝神。
睁开。
红瞳。
鲜艳的红色,像是要流出来的红色。
莫名气场萦绕在拉娜身上,延伸到斧刃末端。她单手举起斧头,砸下。
地动房摇。
部曲感觉很不妙,非常不妙。
她的视觉在退化。
不,不只是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