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李昰应事先的估计,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那位委员长阁下,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显lu出一种极感兴趣的表情。</p>
然而,李昰应失望了。</p>
因为林海丰不仅还是依旧叼着嘴里的烟斗,以他进门即开始的那种微笑,稳稳地坐在那里动都没动,甚至连他的话头也都没接一下。那种表现,仿佛他李昰应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一般。</p>
李昰应一时不知所措。</p>
于是,在林海丰的小客厅里,接下来是数分钟的沉寂。</p>
还在微笑地等待着李昰应继续往下去说的林海丰,似乎直到这时才明白了李昰应已没有了后话似的,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斗,一面在身边儿的烟灰缸上磕打着,一面以相当平和的语气,说到,“琉球、安西、安南,都各有各的不同的特sè,对于朝鲜地区来讲,也未必就能对号入座。”</p>
说到这里,林海丰扭过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面向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汗的李昰应,“天朝与朝鲜之间本就流着相同的血脉,这是最关键的。至于形式上的所谓紧与松,天朝并没有太多的苛求,将来怎么会有个什么样的发展趋势,主要是取决于朝鲜地区的广大民众的愿望。呵呵,我看啊,你也不必过于着急地非要立即找出一条什么最合适路来,你说是吧?”</p>
“是……是……大人您说的太是了,”李昰应终于感到了有点儿轻松,一边抹着额上的汗珠,一边连连地点着头,“但……但正如大人您所说的那样,广大的朝鲜民众心意在此,所以……所以我……我……”</p>
林海丰摆摆手,呵呵地笑了起来,“不急,不急,以后还会有的是时间,让咱们更慎重、更周全地来考虑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p>
李昰应奇怪地望着林海丰。</p>
林海丰认真地点了下头,“不仅暂时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你还要做好这样一个准备,即在离京之前,你要面对媒体郑重地发布这样一个消息,朝鲜是全体人民的朝鲜,而不是任何一个指挥棒下的朝鲜,朝鲜已经有能力自己去解决一切涉及朝鲜自己的事情。”</p>
李昰应的脑瓜子嗡地一声,眼前繁星四射。</p>
怎……怎么会搞成这样?这……天朝这不是明摆着不要俺朝鲜了吗?在眼下的这个乱世道里,一旦没有了天朝作为依靠,朝鲜岂不又要成为那些贪婪的恶狗们的盘中美味儿。</p>
刚刚才消退了点儿汗水的李昰应,顷刻间又变得大汗淋漓了。</p>
“这……这可不行……”李昰应连摇头摆手,本想ting身站起赶紧给“发怒了”的委员长大人好好地陪个礼,但屁股刚刚离开椅子,就又重重地跌了回去。</p>
“大……老大人,千万……千万不行啊,您不是刚刚才说了,朝鲜与天朝血脉相通,从来……从来就都是一家人……是……是万万……绝对……一定……永远都分不得的……”</p>
李昰应急的声音也变了调。</p>
“唉,急什么嘛。”</p>
林海丰冲着李昰应摆着手,并狡黠地笑到,“难道你就不想去打你的倭奴了?”</p>
一把汗水、一把鼻涕的李昰应怔怔地,mi惘地望着眼前这位怪异无比的林委员长。</p>
接下来,林海丰一面微笑,一面告诉李昰应,他如果还想要去攻打日本本岛,就必须得这么做。</p>
听到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李昰应那急切的内心,也就渐渐开始了平复。</p>
但仅仅只是平复了那么的一瞬,李昰应的心,却又立即紧悬了起来。</p>
因为他忘记了另外一件大事,如果离开了天朝的继续倾力眷顾,攻打日本?那岂不是一场美丽的梦幻。</p>
“大人……”李昰应的头向前深探,望着又在悠闲地抽起了烟斗的林海丰,“大人,那天朝……天朝可得继续管我们啊!”</p>
林海丰当然清楚李昰应口中的这个“管”字的深刻内涵……q!。</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