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雅廷又来到了这个曾经是十分熟悉的储秀宫。()和以往来到这里的时候不一样,那些日子里,他一进到这里,眼睛里总会放射着一种难以压抑的火。现在,面对依然是端坐在那里,脸上隐隐透露着哀伤和幽怨的慈禧太后,尽管他的腰杆儿挺得还算很直,可那目光刚一碰对方的眼神儿,却马上就让开了。
望着菩提雅廷,慈禧先是感到一阵的酸楚。这个曾经被她依为支柱的,那么强有力的一个男人,竟然也脱离不了俗套,吃够了,拿够了,一抹嘴,什么就都忘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种酸楚也仅仅就是那么一闪念,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却都是鄙夷。
“坐吧,顾问阁下。”慈禧冲着菩提雅廷身边儿的椅子努了努嘴儿,“不过,您喜欢喝的那种茶叶一时半会儿还上不来,现在人心惶惶的,即使是哀家的话,也没有几个人真正的愿意听了。”
“我很遗憾,太后陛下,”菩提雅廷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头低垂着,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眼下发生的这场变故,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作为朋友,我很想为您做些什么,但是……但是我们毕竟不能过多地干涉贵国的内政。”
菩提雅廷的这几句话,差点儿叫慈禧把一早吃的那点儿东西都吐出来。长这么大,她还真见过不少不要脸的,可就是没有见过像面前这位如此不要脸的东西子。不过,气归气,她脸上表现的还是平淡的很,似乎很愿意极其认真地等着倾听普拉雅廷的后话。
“这个……”菩提雅廷干咳了两声,搓了搓手,“这个……据我所知,贵朝自创立以来,就没有所谓的垂帘听政的先例。现在,大臣们希望您能不干涉朝政,其实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说到底我还是您最忠实的朋友,只要您能够听从他们的意愿,我会保证您人身不受侵犯。但是,我也不能不提醒您,千万不要固执,他们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闹到最后……”
看到菩提雅廷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了,慈禧淡淡地一笑,“顾问先生,其实您还并不真正了解我们这里。您只知道本朝没有垂帘听政的先例,可您知道不知道,就连那些最看不起女人的汉人们,还曾经拥立过一个赫赫有名的女皇帝武则天呢?”
见菩提雅廷眨巴着眼睛不说话,慈禧轻哼了一声,“哀家可还记得,就是您顾问先生亲口告诉过哀家,遥远的那个强大的大不列颠岛国,不也是女王在执政吗?怎么说哀家撤帘反倒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谁都知道,皇上是哀家的,大清朝是哀家儿子的。说到底,哀家只是在帮助自己的儿子打理家务事,关别人的什么屁事?要说祖制没有先例,呵呵,没有先例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哀家都懒得一一地去数,可那些口口声声要维护祖制的家伙们谁又当过真?”
“再说了,垂帘听政难道是哀家自个想出来的吗?恰恰就是那些现在反对哀家的人,当初硬把哀家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您和您的朋友们其实都看到了,为了大清这个摇摇欲坠的江山,哀家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呵呵,对那些乱臣贼子们来说,哀家就像是一块破抹布,用的时候拿起来,不高兴了,就要给丢到一边儿。”
“这个……这个垂帘听政到底的是与非,暂且搁置一边儿,”菩提雅廷瞅瞅这位倔强的太后,沉吟了片刻,“至于您提到了英国的女王,那我不能不再次的多说几句。您的大清朝无论在什么方面,与英国都是不能同意而语的。正像陛下刚才自己说的那样,大清朝是您的儿子的,换句话说,是你们自己家的。您有这种想法,当然也是无可厚非,可问题的关键是,享受这诺大的财富与如何管理好这些财富毕竟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