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你终于醒了”
黛玉睁开条小缝隙,一张泪痕斑斑的脸蛋瞬间挤在自己面前,倒叫黛玉吃了一惊,这人,这人不是紫鹃还能是哪个?
黛玉下意识的要挣扎起身,只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身上盖着的薄被子根本不取暖,屋子里阴冷的叫人发指。
这儿......不是繁花坞这儿是潇湘馆
黛玉心下震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打怀孕之后就被哥哥接回了娘家来待产,说起来打老太太没了之后,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踏进过荣国府的大门,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又出现在此地?而紫鹃,紫鹃分明一副未出阁的丫鬟扮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紫鹃看着姑娘不禁潸然泪下:“姑娘不必为那种人悲伤,宝玉自有他的前程功名,姑娘看在老爷的份上,早早将养好身子,今后咱们主仆奏明了老太太,南下姑苏,从今往后再也不踏进帝京半步。”
黛玉的脑子里就像映画一出皮影戏似的,一幕幕,一环环,从自己儿时入府,到和宝玉暗生情愫,再到今日.......贾宝玉和薛宝钗大婚礼成。
黛玉冻僵的脖子来回扭动,然后借此打量冷冷清清的潇湘馆。原来,没有长兄护佑的自己竟然过着这种生活,寄人篱下,连下人都可以给自己甩脸子瞧。不算小的潇湘馆里,除了紫鹃这一个,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下人。
地上还焚着残存的诗稿,黛玉记得,那是“自己”悲痛欲绝下的发泄,黛玉现在只觉得自己恍惚在半梦半醒之间,到底哪个世界是真实,哪个世界是虚构的,她完全不自知。
外面不断传进来吹吹打打的喜乐,可听在黛玉的耳中,这就是一段段催促自己上路的哀乐。黛玉挣扎着要下地,不行,她要去找回家的路,她的长兄,她的弟妹,还有丈夫,刚刚诞下的麟儿,黛玉顾不得许多,踉踉跄跄就要下地。
紫鹃只当姑娘还不肯放手,听见外面宝玉迎亲的的声音要去闹事,情急之下,无意识的推了黛玉一把。
“咚”的一声,地面上迸溅出无数鲜血,黛玉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知,耳边似乎还有慧紫鹃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喊。
“姑娘,姑娘醒醒”
黛玉猛地一睁眼,雪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端着鸡汤正可怜巴巴的蹲在自己跟前......
不知何时,那奇书《六旷天宫》已然翻阅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空余一行蝇头小字:转眼又是经年,梦锁韶华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