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上的尸骸,或许就是那伟大造物主的映射。
心脏长出的三叶芦,大概代表着新生?头上草编的皇冠,也许是新权柄?
而那倒悬的十字架,以及捆住十字架上尸骸、那密密麻麻的血肉纤维,大概率就是食腐者对于尸骸的侵濡。
即便少阳并未细说,李博阳也得出了以上大致的结论。
自己挂掉之前所见的画面,其实并非真实,仅仅只是真实的某个侧面。
只是稍微往深处去想,他仍然会有种微妙感。
在这充满了宗教意味的画面中,少阳他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是草编的皇冠?还是心脏长出的三叶芦?
还有那古怪的歌声又代表了什么?
是三叶芦也在吞噬神躯?还是神躯被食腐者吞噬,三叶芦感同身受,被迫将神躯的无形之嚎,以这种方式散发出来?
更让他有些恍惚的是。
当他回想当时的画面时,明明那尸骸的头顶之上,并不存在任何光芒……可他的记忆中,那尸骸的脑后,偏偏就有一道璀璨而又夺目的光!
李博阳完全不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世界。
那边的食腐者还对他虎视眈眈。
即便有着少阳的庇护,他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既然少阳觉得他的离开,对他有利无害,自己也想脱离食腐者的视线范围。
那么多余的事情还不管好了。
李博阳与少阳打了一声招呼,便就将注意放到了系统提示之上。
少阳看了他一眼,走到巨石的边缘,似笑非笑的看向彼方的食腐者。
似是挑衅,又似守护。
干涉现实,哪怕那现实是此特殊空间的某种映射,但那也是现实。
只要是现实,就是少阳的地盘!
魔窟为什么不一次性爆发,彻底吞没整个世界?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食腐者虽拖着神骸降临世界,但却因神骸的存在太过特殊,会造成世界崩塌,最终神骸自主运转,进而形成了此地特殊空间……此地不属世界,也不属于食腐者的领域,近乎中立。
说句不好听的,无论是芦生少阳也好,还是对神躯垂涎的食腐者也罢,其实都拿神骸没有太多的办法。
要不是他们二者都与这神骸,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便是想要进入此地,也是妄想。
但到底还是食腐者占据了上风。
不,更准确一点说,是食腐者与神骸的关系更深,因此在此处所能施展的力量要远远超过芦生少阳。
说穿了,无论芦生少阳此时是什么样的存在,追根溯源,他终究只是一名外来者。
无非是取巧夺了世界权柄,进而与神躯取得了联系。
而食腐者则吞噬过神骸之源,哪怕那仅仅只是浅层血肉,也足以将食腐者改造为,近乎神骸的眷属。
食腐者本身就是虚空半神,它当然不可能会变成真正的眷属。
但这并不妨碍它,利用眷属的身份,去给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比如……夺取神格!
只是食腐者算计再多,也想不到自己会遇上芦生少阳这样的老银币。
沉寂万载,一朝爆发,陡然之间,夺取世界权柄。
这一连串的骚操作,直接将食腐者给弄懵逼了。
夺取神格,在芦生少阳的干预下,彻底成了妄想。
食腐者没办法,只能放弃虚空神祇的无上神途,转而投入灭世魔神的怀抱。
这才会拖着虚空神祇的神骸,降临世界,试图以神骸之伟力,给予世界重创。
却未曾想到,世界因虚空神祇的陨落神魂而诞生,神骸虽无神志,却有不愿伤害世界的本能。
最终造就了一处,宛若小世界的空间禁地。
本来食腐者十分不满,认为自己的计划出错。
后来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能够透过这个空间禁地,影响到外界世界本身。
于是乎,一个毫无新意的,以魔窟沾染世界的模式,就此形成。
通过魔窟的污染,食腐者可以随意的召唤外界被污染畸变的怪物进入此处空间,充当它的甜点。
更能通过魔窟污染,去缓慢的腐化蚕食世界的权柄。
食腐者本身对世界权柄没有半点兴趣,这种被迫困于一界的界内神祇,在它看来不过是伪神。
它是绝对不会将其吸收转化,顶多会当成某种另类的餐食。
芦生少阳的世界权柄,被食腐者魔窟污染的方式不断蚕食,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遁入此处空间。
起码在神骸神躯的镇压之下,食腐者没办法对他的权柄蚕食,只能转而去针对世界本身。
这其实更像是饮鸩止渴,世界毁灭,世界权柄自然不存,芦生少阳必然也会灰灰。
可这起码还能向后推延几百年的时间,若是放任食腐者对自身权柄蚕食,要不了十年,就会一切结束。
更重要的是。
食腐者粗暴的吞噬神骸,所造成的的空间涟漪,影响越来越大,芦生少阳若不在此镇压,世界的寿命只会更短。
他若在此地全力镇压,不仅可以减缓食腐者的吞噬状态,更能减缓外界魔窟的扩散速度,一举多得。
即便如此,结果依然不妙。
最终的结果,是可以预见的终末。
芦生少阳即便掌握了世界权柄,但他终究没有以此成神,人类的种种情绪依然存在。
他其实也有些绝望,这种宛若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煎熬。
但他又很清楚,要不是他将食腐者的登神阶梯摧毁殆尽,食腐者也不会变得如此疯狂。
哪怕撇开所谓世界权柄的责任不谈,仅仅只是食腐者对他生生世世、永恒的无尽恶念,他也得在这里顶住。
钝刀子割肉固然痛苦不堪,可终有结束的时刻。
真要落到食腐者的手中,他怕是自己想死都死不掉了。
所以,哪怕坚持不住,他也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