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奇地沉默。金一诺担心这个孩子有些入魔了。</p>
等到夜深人静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丑妇和平安两个人。</p>
平安怯怯喊了一声：“阿娘，疼吗？”</p>
“疼。”丑妇摸着平安脑勺子：“阿娘是肉做的，怎么会不疼呢。”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丑妇都觉得自己并不是在说脸上的伤口，而是……</p>
“今夜阿娘不呆在灶房了？”</p>
“不了，今夜阿娘陪平安。平安想听睡前故事吗？”</p>
“要！”小家伙两眼都冒光：“阿娘，阿娘！俺要听诸三顾茅庐的故事，上回你没讲完呢！”</p>
“好好好，阿娘就讲三顾茅庐的故事。……额……，儿子啊，上回阿娘讲到哪里了？”</p>
“阿娘真差劲！连自己个儿讲到哪里都不记得了。俺想想，好像是讲到……”</p>
“……”</p>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屋子里，烛火摇晃几下，最终微弱地熄灭。室内短暂的温馨渐去，剩下淡淡的叹息声。</p>
又一会儿，窗口翻进一个黑影。</p>
黑影身躯挺拔高大，一双眼在漆黑的夜里熠熠生辉，熟门熟路摸向床边。俯身在女人身上好几处穴位一点。</p>
随后坐上床榻边，从怀里掏出一瓷烤的方形盒子，巴掌大小，高也一指罢了。打开盒子盖，修长的食指揩出一些油脂状的药膏，轻手轻脚地抹上床榻上女人的右脸颊上一条深长的血口子上。</p>
男人好看的眉头深深皱起。修长的食指不敢用力，就怕弄痛了女人。</p>
“哎……”</p>
当他叹气的时候，他忽然惊愕住，似乎和这女人在一起之后，就经常叹气。</p>
男人不舍地收回手，将那方盒子又放进怀里。改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重新将那块和田玉的麒麟图案雕镂玉佩戴回床榻上小家伙的脖子上。</p>
“嗯……”安静中，床榻上的女人嘤咛一声，男人循声望去，女人眉头皱着。</p>
“连睡都睡不安稳吗？”男人有些心疼，借着已经点了她穴道的优势，男人肆无忌惮地抚去女人额头的皱痕，想要把那高高隆起的山丘抚平。</p>
但是怎么抹都似乎抹不平，男人倏然间急了，俯身在女人紧紧皱起的眉宇之间深深一吻，仿佛烙印一般的炙热，让床榻上的女人又一次嘤咛。</p>
“……”男人抬起头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一旁小家伙清亮的眼，瞪得圆圆的注视着他，一动不动。</p>
顿时修长的食指靠上嘴唇：“嘘……！”</p>
小家伙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大叫。</p>
其实就是大叫也不会吵醒女人，只是可能会吵醒其他人。</p>
“阿娘说……，你不是俺爹。”小家伙很实诚。</p>
男人眼神闪烁，末了磁沉的嗓音带着深究：“那你阿娘和你说了吗，你爹是谁？”</p>
“说了。……”小家伙垂下眼，带着期待的眼黯淡了：“……俺是野种……”</p>
“胡说！”男人青筋暴跳：“你阿娘这么告诉你的？”男人的眼危险地扫向床榻上的女人，发誓，要是这女人是这么告诉他儿子的话，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对母子关在身边。</p>
“阿娘只说她被陌生人挟持到山洞，后来有了俺……，阿娘没说，但俺知道，俺是野种。”平安哭丧着脸：“南宫叔叔，你是好人，还让俺叫你阿爹……，其实俺阿爹是谁俺都不知道。俺阿娘也不知道……”</p>
平安真的早熟。不怪他，从小被人指指点点，从小要学会很多他这个年纪，甚至更大一些的孩子都不必去学的东西，平安真的很懂事了……！</p>
男人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p>
“平安，阿爹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向所有人保密，包括你阿娘？”男人觉得，如果什么都不说，儿子就在他面前，一声一声说着自己是野种，……他明明生就天之骄子！怎么能够再背负那些自卑黯淡呢！</p>
“南宫叔叔……”平安执意要叫男人“南宫叔叔”。</p>
“南宫叔叔，你说吧，平安守口如瓶。”小家伙还会用成语了，男人既觉得骄傲又觉得心酸。小家伙之前和丑女人过的日子……，他都让人打听过了。两人的日子真不富裕，直到后来丑女人落水后，才渐渐有了起色。</p>
“阿爹真是你阿爹。……你阿娘口中那个挟持她的陌生人就是阿爹……”</p>
平安一阵惊喜。有惊有喜。</p>
“南宫叔叔安慰俺的，阿娘说你骗人。要是南宫叔叔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对阿娘保密？”小家伙也厉害，很快指出来疑点。</p>
“因为你阿娘的脾气倔强好强，阿爹怕她知道真相，就会恨阿爹……，她这些年过的这么辛苦，都是因为阿爹啊。而且阿爹有好多的敌人，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都有。阿爹要把这些敌人都制服了，才敢让你和你阿娘风风光光出现在人前。</p>
等到阿爹足够强大，让人再也不敢对你还有你阿娘指指点点，阿爹就接了你们母子俩到阿爹身边，再也不给你们母子俩苦头吃。咱们一家三口过快快乐乐的幸福日子。</p>
所以平安要守护在阿娘身边，在阿爹不能呆在阿娘身边的时候，替阿爹保护好阿娘。</p>
你阿娘啊，什么都好，就是脾气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