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六女二男，不管男女，都让他们背诵她从方淮那里要来的方家规矩，除此之外，女子中要学会衣着首饰的搭配和学会怎么梳发，这些都是基本的。她还从雷府里把紫苑给叫来了，紫苑的手艺顶顶好，教学也认真，但凡有不认真学的，梦寒月只说一遍，左右他们已经是签了死契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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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命运并非完全不可改变的，能不能改变，就靠他们自己了。是要被卖到一般地主家去，还是要跟着方家里，将来有头有脸的。</p>
刚开始这些人还惴惴不安，但当听到能够入到方家当差，各个都是卯足了劲儿。谁都知道，这福州地界上，方家和雷家，那是比一般人家都要煊赫的。</p>
有些良家子，都恨不得想尽了办法，也要让家里人进到方雷两家当差去。</p>
这可是个好机会。</p>
于是，也不用梦寒月多费唇舌了，个个都学的十分认真。这八个人里头还有识字的。梦寒月大喜。这可好，识字的到底是不同了。</p>
三日里，梦寒月早出晚归，雷向枫几次示好，梦寒月都笑着应“好”，但凡雷向枫要求的，梦寒月都是笑容满面的应承下来。</p>
这日子过得非常地块，三日期限就到了。</p>
方淮果然守信用，真就带了丁二妹来了福缘中介。这一天，梦寒月专门把王牙婆给支走了。</p>
“嗯，打眼一看，长得都还周正。可我方府里当差的，哪个长得不周正的？”言下之意是，这些人只是模样过了关，其他的，还要再看一看。</p>
“方爷可还记得，三日前，我与你要了一份方家的家规？”梦寒月不动声色地问。</p>
“月娘子又有新花样儿了？”</p>
梦寒月不置可否，沉吟道：“方爷，你们家的世仆里，能在几日之内，把方家的家规给背熟了？”梦寒月眯了眯眼，指向身后一排八人：“方爷请看，这些人都是月娘挑出来拔尖儿的。就请方爷听一听他们背诵方家的家规。”</p>
“哦，有趣了。”方淮方脸白面上染上一抹兴趣。</p>
梦寒月鼓掌两声，就听到室内朗朗背诵声，一个背完几段，接下去就继续背诵。八个人齐心气力把冗长的方家家规给背诵完整。</p>
“方爷可满意？”</p>
换方淮眯眼打量那八个人了，没人比他更清楚，方家的家规是有多么的冗长。但他也不傻，知道那位月娘子是取巧了。</p>
这么几乎一本小册子的方家家规，这位女东家让八个人各自背诵一段，合在一起，乍看之下，相当完美，仔细一笑，就是投机取巧。可即便是这样的投机取巧的活计，也很累人。时间只有三天，三天里能够做到这样子，已经相当不错。</p>
方淮眼神闪烁，又出刁难：“既然是服侍府上大奶奶的，贴身的丫鬟总得会几样拿手的。”方淮直接指着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你，就你。来给大奶奶梳个头。”</p>
这是要考校了。</p>
梦寒月从头到尾笑意盈盈。方淮能够想到的，她怎么会想不到。</p>
这些丫头或许在衣衫搭配和梳发上头没有特别出色，但是绝对可圈可点，她列了几个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发式和穿衣搭配，叫这些女子记在脑海里，只到时候用得上的时候，可以拿来用。</p>
衣服的颜色，什么颜色配什么颜色，什么颜色不能配什么颜色，这些都是花了好些精力列了单子，叫她们背诵下来的。</p>
那小丫鬟一开始有些慌张，被梦寒月一个眼神看去，竟然抖着的手就不抖了，果然，那丫头看了今天丁二妹的穿着，给挑了个简便的发式梳好了。</p>
方淮看罢，不去看那丫头，反而侧着脑袋，深深看了一眼身旁那个笑容可掬的月娘子。</p>
梦寒月觉得有人在看她，她也微微转了下脑袋，循着那道视线看过去。见到是方淮，不躲不避，反而展唇一笑，显得善意和和善。</p>
“月娘子废了很多心思吧。”方淮别有深意地问。</p>
梦寒月不反驳，只浅浅一笑。已经是默认了。</p>
方淮深思片刻，去问丁二妹：“你觉得如何？”</p>
丁二妹温润的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迎向方淮的脸上满满的幸福……梦寒月看到时，又是一呆。她果然是坏女人，居然对这样幸福的丁二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p>
“一切听夫君的。”得大体地道，但丁二妹还说了：“我觉着这些人且不论好差，能在三日里做到如此这般，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方府里的人，也是好的。”咬着唇，只道，方府的人也是好的。话里话外都没说方府不好，甚至夸赞方府的下人好，但任谁都能听出他意来。</p>
“怎么说来，月娘子也是我们的红娘，若不是她，我此刻已经另嫁他人了。”这话才算是说到点子上了。</p>
方淮一思索，……是这么个理儿。若不是他机缘巧合，遇上了这位女东家，恐怕此时二妹真已经成了他人妇了。</p>
这样想着，再见一见这些人，却是可圈可点。三日的功夫，必然是没法将规矩学全了的，但能这样安分守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p>
“月娘子，稍后把这八人的死契书交给方某。”</p>
梦寒月喜出望外，真是太好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方爷，您不问一问，多少银子？”</p>
方淮听出她话外意来……，狐疑起来，难道还能比花魁贵了？</p>
顺口就问：“那多少呢？月娘子与方某说道说道。”</p>
方淮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居然已经有了被大宰特宰的心理准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