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两响,程白琳左腿腿骨便折断了,那男孩的额角却撞在了花坛石上,登时鲜血喷洒如注。</p>
张婷与呆在墙头的男孩见自己闯了大祸,忙上前相扶。那男孩慢慢站起身来,按住额上创口,程白琳却已晕了过去。</p>
张婷抱住表妹,大叫:“姨丈,姨娘,快来!”</p>
程大富夫妇听得叫声,忙从房中奔出,见到两个孩子负伤,又见一个中年妇人从西厢房快步出来,料想是那前来借宿的女子了。</p>
只见她抢着抱起程白琳与那男孩走向厅中,她不先替自己的孩子止血,却先给程白琳接续那条断了的腿骨。程夫人取过布帕,给那男孩的头上包扎了,这才过去看女儿的腿伤。</p>
那妇人在程白琳断腿上出指如飞,连连点了数指,帮忙止住了她的疼痛,这才双手持定断腿两边,待要接骨。程大富见她出手利落,点穴功夫更是到家,心中疑云大起,叫道:“大娘是谁?光临舍下有何指教?”</p>
那妇人全神贯注的替程白琳接骨,只嗯了几声,却没答他问话。</p>
就在此时,忽然屋顶上有人哈哈一笑,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但取程家一门性命,余人快快出去。”</p>
那妇人正在接骨,猛听得屋顶上呼喝之声,吃了一惊,不自禁的双手一扭,喀的一声,程白琳剧痛之下,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p>
众人一齐抬头望去,只见屋檐边站着一个少年道姑,月光映在她的脸上,看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背上插着一把长剑,血红的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p>
程大富朗声道:“在下程大富,你是李仙姑门下的么?”</p>
那小道姑嘴角一歪,说道:“你知道就好啦!快把你妻子、女儿,婢仆尽都杀了,然后自尽,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p>
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不徐不疾,竟是将对方半点也没放在眼里。</p>
程大富听了这几句话只气得全身发颤,说道:“你……你……”</p>
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待要跃上与她厮拚,却想对方年幼,又是女子,可不便当真跟她动手,正踌躇间,忽觉身旁有人掠过,那前来借宿的妇人已纵身上屋,手挺长剑,与那小道姑斗在了一起。</p>
那妇人身穿灰色衫裙,小道姑穿的是杏黄色道袍,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在月光下只见灰影与黄影盘旋飞舞,夹杂着道道寒光,偶尔发出几下兵刃碰撞之声。</p>
程大富的武功虽是不怎么样,但眼光却是不弱,于两人剑招瞧得清清楚楚。见小道姑手中一柄长剑守忽转攻,攻倏变守,剑法甚是凌厉。那妇人凝神应敌,乘隙递出招数。斗然间听得铮的一声,双剑相交,小道姑手中长剑飞向半空。她急跃退后,俏脸生晕,叱道:“我奉师命来杀程家满门,你是甚么人,却来多管闲事?”</p>
那妇人冷笑道:“你师父若有本事,就该早来算帐。”</p>
但见小道姑右手一挥,三枚银针****而出,两枚打向那妇人,第三枚却射向站在天井中的程大富****而去的。</p>
这一下变故大是出人意外,那妇人挥剑击开飞来的暗器,程大富低声怒叱,慌忙间伸出两指钳住了银针。</p>
小道姑微微冷笑,翻身下屋,只听得步声细碎,已飞快去了。</p>
那妇人跃回庭中,见程大富手中拿着银针,忙道:“快放下!”</p>
程大富依言掷下。那妇人挥剑割断自己一截衣带,立即将他右手手腕牢牢缚住。</p>
程大富见这妇人的模样,立时吓了一跳,问道:“针上有毒?”</p>
那妇人道:“剧毒无比。”</p>
当即取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程大富只觉食中两指麻木不仁,随即肿大起来。那妇人忙用剑尖划破他两根手指的指心,但见一滴滴的黑血渗了出来。</p>
程大富大骇,心道:“我手指又未破损,只碰了一下银针就如此厉害,若是给针尖剌破一点,那里还有命在?”</p>
当下冷汗直冒,向那妇人施了一礼,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大娘高姓大名。”</p>
那妇人道:“区区贱名,何足挂齿。小妇人李氏便是。”</p>
问起两孩童,这才知晓,那摔了头的是哥哥,名叫王权,弟弟名叫王优。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p>
众人一阵寒暄,这才齐齐回进厅堂里来。程大富将女儿抱在怀内,见她已然苏醒,然而脸色甚是惨白,却强自忍痛,竟不哭泣,不禁甚是怜惜。</p>
李氏叹道:“这女魔头的徒儿一去,那魔头立即亲至。程爷,不是我小看于你,凭你夫妇两人,再加上我,万万也不是那魔头的对手的。但我瞧逃也无益,咱们这便听天由命,在这儿等她来罢!”</p>
程夫人一直云里雾里的,对这档子冤仇并不知晓,此时听李氏讲来,便开口问道:“这魔头到底是何等样人?和咱家又有甚么深仇大怨?”</p>
李氏向程大富望了一眼,道:“难道程爷没跟你说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