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有多恐怖,我可是见识到了。连郑无铭被他打,都不敢还手。虽然裴宇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深不可测,但是我还是不觉得他是老魏的对手。 他和老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似乎裴宇很怕老魏,却又很想见他。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了裴宇老魏在哪儿,他一定会去找老魏,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决绝,连稳住他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连洗漱都没洗漱,立马蹦了起来,冲出去打车去了贫民区。可惜,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堵了一会儿车,耽误了不少时间。 老魏他家挺难找的,好在我昨晚出来的时候,特意记了下路,以最快的时间赶过去了。我以为,我并没有告诉裴宇具体的地点,裴宇应该没我来得快。可惜,我刚刚赶到这里,就听到很多狗的叫声,还有许红的谩骂声:“你来这里干什么?!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我心里一沉——裴宇竟然先到了。 我拐过了两个胡同,来到了老魏家门口。果然,裴宇站在门前,低着头,一声不吭。而许红站在门后,一直在把裴宇往门外推。 “你知道小少爷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呵呵,他当年跟你关系那么好,背后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你都忘了?!你们裴家的白眼狼,我们现在不想见到你们!快滚!”许红把裴宇手里拎的各种塑料袋一把夺了过来,然后全都扔在了裴宇脸上。 “滚啊!” 那塑料袋里似乎有一瓶二锅头,就这么砸在裴宇头上,就算是裴宇,也往后退了一步,脑袋上留下一注血流。 “裴哥!”我叫了一声,冲了过去。 许红一看我,怒极反笑:“呵呵,果然是你把这里告诉了裴家的人!我救了你,你反过来要害我们,跟裴家一样,都是白眼狼!过两天,我跟小少爷就会搬走,到一个你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不用了……”裴宇低着头,终于是说话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我跟我家里人现在很少联系,我也不会把你们的事儿告诉他们。我是什么人,魏君了解。我欠他的,真的也是想还他。他说,要跟我较量最后一次,我已经应战了,我想要的也只是跟他最后好好喝顿酒,仅此而已。” 许红呲之以鼻:“神经病!”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裴宇叹了口气,看着那门,半天没动。 我叫了他一声,裴宇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呵呵,妈的,第一次丢那么大的脸,偏偏还被你看到了。早饭吃了没?” “呃……没呢……” 裴宇从地上,把刚刚被许红扔到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都捡了起来,然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说:“走,老魏不吃,咱们哥俩吃。就是可惜了,刚买的酒没喝呢,就撒了。” “我去买!” “行,找个地方,咱们整一顿。” 裴宇似乎是强颜欢笑,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裴宇这样,心里五味杂全, 我去附近的小卖部,直接买了一瓶二锅头,跟着裴宇溜达到了复兴河的堤坝上。这里没多少人,放眼望去,一条大河直通天际,一脸绿林环绕,另一边是贫民区的炊烟袅袅。 我们坐在堤坝的边上,把酒打开了,然后又把裴宇拎着的那些塑料袋都打开。里面都是小菜,煮花生米、鸡爪子、猪肝、鸭脖子、肺片、豆干一应俱全。真的不敢想象,一向如同一个铁公鸡一样裴宇,竟然会大出血买那么多下酒菜。 “来,好兄弟,整点!”裴宇拿出两个纸杯,给我倒上了酒,然后自己也整了一杯,直接一口就闷了。这一下子,辣的他眼泪就出来了。 很快,我就发现裴宇根本就不是辣的,而是本来在哭。 “裴哥……”我叫了裴宇一声,裴宇坐在堤坝上,笑了笑,说:“没事,吃点吧,不用管我。今天就咱们两个人,我真的不想再装下去了。” 我端着酒杯,一口也喝了一半。白酒不比啤酒,这一口下去,我只感觉自己的食道都快被烧穿了,感觉吃了点豆干顺了顺,才感觉好了一点。 我呼出一口辣气,说道:“既然只有咱们两个人,那裴哥,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你跟老魏,很久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不一般,对吧?” 裴宇看着复兴河面波光粼粼,苦笑了一下,说:“是,很久之前就认识。可以说,他是我第一个兄弟。” “然后呢?”我看着裴宇,“然后你出卖了他?!或者,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 裴宇摇摇头,说:“没有,这个世界上,我出卖谁,也不可能出卖老魏。是我的家族,这事儿,是我的长辈们决定的。总的来说,是我和老魏两个家族之间的斗争。可能,家族这个概念对你来说很遥远,但是,确实就是这样,远的不说,就光是中阳里,就潜伏着很多有权有势的家族。清河城,虽然不大,但是强大的家族却是不少。” “甚至不说中阳里,光是南关,应该也有一两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存在。金元酒吧的那个鬼子,你知道吧,他本来也是一个家族,后来因为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被人带着几个堂口的人给端了。虽然剩下了一些族亲,但是也已经没落了。即使如此,他在南关,还是一个了不得的存在。” “难道你也是一个家族的人?” 裴宇点点头,说:“是。说起来,鬼子跟我们家,曾经也算是同一个战线的人。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个端了鬼子家族的大人物,曾经是我们的一个对头。但是,老魏的家族,却跟那个大人物同气连枝。我们家趁着那个大人物不在,跟魏家斗,我们赢了,就是这样。具体的,真的说不清,都是陈年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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