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梅则不疑有他,点点头,仍旧忧思难减地哀叹:“若真是如此,倒是你的造化了!”但即使是傻子也知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孙梅这位久居朝堂的人呢?
“太女从不用无用之人。”更无无缘无故的恩赐!孙梅意有所指地稍稍提醒墨儿:“娘不求你得太女器重,但也别让太女把你变成丢出去的弃子。”
孙墨点头。
孙梅欲再说些什么,但抬眼瞅向孙墨依旧在她眼底,像个孩子似的稚嫩的脸庞,到了嘴边的残忍话,又禁不住被她咽了回去:
她不想墨儿现在就不得不面对“叵测”的人生。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或许太女会看在孩子姑母,与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忠心上,日后放墨儿一条生路,毕竟——
天下人都知道,她孙家三代单传……
墨儿则看着她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娘?你还想说什么?”
孙梅欲摆手示意墨儿且先回去休息,只是话到舌尖,却又忽变成了:“你何时把休书给他?”
墨儿一怔,不敢想,她娘竟比她还急迫,明明前一秒还在安慰她“中庸之道”。
“娘不说给他三年……”虽然这事,墨儿不止一次地向肖腾提及,可真当她娘催促她放肖腾走时,孙墨心臆间又突生出许多不舍来。
“再三年?”孙梅眸光斜过孙墨,骤变严肃:
“鑫儿那孩子,娘和爹已帮你藏了三年——他进咱们孙家也已是第五个年头了……墨儿啊,那孩子你今儿想必也看见了——
再二年入了学堂,纸是真保不住火了!趁早,也趁他还年轻……说来也是祖宗保佑,这几年愣是没让他养出一个女儿来!
七出头一条就是无出,即使他哭到皇上哪儿,皇上也保他不住……”
孙梅这才开始将她今儿与尉迟氏的盘算,与墨儿和盘托出。
然……
墨儿迟疑了,她不敢相信,今夜父亲尉迟氏撵肖腾之事,原来是她们早就合计好了的,换句话说,就是自她们夫妻自踏出勋爵府那刻,就踏入了算计之中?
那么这算计最初是谁的安排?
“娘——论理是该如此,只是……”孙墨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孙墨不禁嗤之以鼻:若是真心相待,何须如此周密算计?
“太女那日召墨儿前去时,曾刻意提到腾哥哥与北堂将军的关系……”孙墨把心一横,纵然她对那孩子今儿起了疑心,但……这并不代表她孙墨会罔顾数年的夫妻恩义地顺水推舟,再次置肖腾于蜚短流长之中:
“甚至还特意对墨儿说,说北堂将军有病,要让腾哥哥时常去探望,多开解开解,说些心里话……女儿却突然要休腾哥哥……太女会不会疑惑咱们是故意的?”
“……”孙梅立刻拢紧了眉头,“此事,你当日怎么没说?”
“女儿当日也没觉多重要!”孙墨也跟着孙梅一起皱眉,心内却替肖腾深深地忧虑起来:论说只是她爹,她还好办,如今连她娘也亲自开口不留肖腾了——
她还真一下子两难了。
“既然太女有这意思,那么此事稍安勿躁,还需从长计议!”
孙梅起身下床开始在屋内来回走:她急啊,鑫儿丫头再大些,只要走出这府门,她和墨儿可怎么见人呢?
“娘,你放心,只这两三年,墨儿不纳妾,也不生孩子,过了三年,腾哥哥也还是无所出——到时,咱们再说休腾哥哥,别说太女不会疑,就是腾哥哥爹娘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