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脚步像是乘着火车一样,一摇三晃得就这么来了。偶尔露脸得太阳早已脱离了炙热,晕起淡淡的光圈,将浅淡的温暖透射大地,使草木得以留存来年复苏的根本,使人得以正常运作生命。光秃秃的树杈上偶尔几只灰扑扑的麻雀落脚,又扑棱棱飞走,掉落一两根细小的羽毛。树下的落叶堆早已经变成了一撮撮灰烬,寒风扬起,四散而开,打着旋儿扰乱了一地的灰黄。
冬季的北方仿佛一下子切换成了黑白世界,莫汶不喜欢这种单调沉闷的季节。她不喜冬季的寒冷,亦不喜冬季的单调。若要说冬季还有什么是她现在所喜的,那就只剩下冬季的特殊产物——雪。她渴望用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那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和鞋子下陷时的失重感,仿佛漫步云端一般。她不知道踩在云朵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感觉大概会和踩在雪上类似吗?都是白白的,都是水的不同状态,一个液态一个固态。莫汶不禁嗤笑是自己痴了,小液滴状态的水在天空中聚集成云又怎么会和雪一样能踩得到呢?雪看得见摸得着还踩得到,云却只能看。安辰羽就像是这天上的云朵一般,看着灿烂辉煌,却不可以碰触。而莫汶想要得却是像雪一样可以接触到得实实在在。她无从想象和安辰羽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所以莫汶干脆不想干脆不看,尽量避免让自己的心里缠绕上安辰羽的任何问题。
晚自习时莫汶在座位上依然塞着耳机写着作业,完成了作业收到桌洞里。她拿出日记本写下自己的心事想法。每天写日记的时间,她就像是在和自己对话,所有不对外人道的事情、想法、看法、心情……她一一写在了日记本里。她无法想象真正把自己完整地剖析给别人看,那会是怎样一种荒芜!就好像着走在沙漠中,骄阳炙烤着全身般焦躁。莫汶面对曹衣林的时候,有选择性地多说些不会同别人说的事和想法,但她亦不会全盘托出。不是她故意这样去做,而是她不自觉地无法真正相信任何一个人。面对她自己多要好的朋友,关系多亲密的伙伴,她也总是不自觉得有所保留。莫汶有时候觉得自己对朋友不够坦诚,有所羞愧,但她却无法迈出这最后一步。虽然她会真得去关心朋友,去帮助她们,却仍是没有办法将自己完全坦诚地暴露在别人面前。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了,曹衣林在莫汶的后面用手指捅了桶她:“莫汶!莫汶!后边有人找你。”莫汶合上日记本塞到桌洞里,回过头看曹衣林,见指指教室后门方向。莫汶抬头顺着曹衣林指得方向看去,只见卫克伟微笑着站在莫汶他们教室后门处,透过后门上玻璃看着她。
莫汶站起身来往后门走去,打开后门看见退到教室高台下的卫克伟。
“你怎来了?有事嘛?”莫汶走下高台问道。
卫克伟从身后拎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只棕色陶瓷花瓶和几束红色的花:“明天是圣诞节,这是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
莫汶接过笑笑:“哦?明天圣诞节了吗?谢谢你!我都不知道呢!”
卫克伟看到莫汶收下礼物笑得非常灿烂:“那,我先回去啦!”
莫汶点点头,看着卫克伟走远,拎着手里自己第一次收到的花束回到教室。
曹衣林看见莫汶手里拿得东西,看着她脸上带着得淡淡微笑,不禁嚷道:“莫汶你手里拿得什么东西?”
莫汶从袋子里拿出花瓶,把花束插进瓶里给曹衣林看:“这是圣诞礼物啊!明天圣诞节了吗!”
曹衣林拿过莫汶手里的花瓶指着上面的红色绢花看着莫汶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