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伏兵让刚刚还自信满满准备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敌人瞬间从天堂拽落地狱,后面的人收马不及撞到前面,一千名骑兵跟包在面皮里的饺子馅似的搅和在一起,首尾不能相顾,即使穿红衣服的指挥官竭力左右招呼想维持士兵们的秩序,但是于事无补,因为两百名威尼斯重装弓箭手已经从藏身的树林里钻出来,包裹火油布的箭头燃烧着妖冶的蓝色火焰,地中海大叔那个锃亮的脑门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像是个占卜的水晶球,宣示敌人必死的命运。tsxsw.com</p>
“攻击!射他们的战马!”死神一般威严的大叔下达了命令,弓箭手们纷纷瞄准叛军骑兵胯下毫无防护的马匹,中箭的战马痛苦嘶鸣着倒地,连同背上躲闪不及的骑兵一起压在身下,没有中箭的战马被四处燃起的火苗吓坏了,一个个惊恐的不听骑兵的吆喝,四蹄乱蹬没命的往安全的地方跑开。这时一支百人以上的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举着盾牌堵住归路,骑兵最害怕的钉头锤明晃晃的泛着寒气,口袋合围终于完成,落入陷阱的敌人变成了柔弱的小鸡崽,被一群磨牙吮血的黄鼠狼恐吓的惊慌失措。</p>
“下马,都下马!”敌人的统帅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命令骑兵利用马背做掩体隐蔽,减小目标,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p>
“仰射!”针对敌情的变化,大叔审时度势的更改了作战命令,让手下的弓箭手继续压制敌人,不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虽然角度很难掌握,大部分都落点靠后,但是还有不少致命的箭雨从天空倾泻而下,密集覆盖了每一寸大地,使得躲藏在马背后面的敌人骑兵无所遁形。</p>
红衣服的敌方统帅身上鲜艳的罩衫很容易成为弓箭手重点打击的对象,他身边的卫兵为了保护主帅,举着小圆盾帮助遮挡来自天空的攻击,但是这样反而暴露了自己,轻薄的皮甲根本不能阻止镔铁箭簇撕开防护钻进皮肉,一个接一个惨叫着被扎成了刺猬。</p>
“冲上山坡去,快!”敌人的统帅把红色罩衫脱下来丢到一边,接过手下递来的小圆盾,一马当先往山坡仰攻,全然不顾弓箭手的重点照顾,肩膀中箭也只是大喝一声拔出箭头,眼睛都不眨的继续冲锋,像是一头发疯的豹子,眼中只剩下待宰的猎物,生龙活虎的不可阻挡。其余的士兵被激励出了血性,都奋不顾身的随他拼命,一时间竟然在气势上占了上风,付出很大伤亡却慢慢逼近了弓箭手所在的山坡,地中海大叔马上命令停止射击,招呼手下退到举着盾牌布好防御阵型的步兵后面,抽出腰间的佩剑准备和敌人肉搏。</p>
面前的小河湍急的奔流不息,转弯处泛起白色的浪花,水面蒸腾弥散着热气,身后人喊马嘶杀声四起,我在河边和前来接应我的士兵会合,右脚的靴子在逃跑中也不见了,还有比自己更狼狈的贵族吗?“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啊,连月亮都躲起来不敢见人了。”我骑在手下新牵来的马上感慨的望着如斯夫而逝的流水,轻轻地抚着爱骑的脖子,“公牛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吗?”</p>
“是的大人,敌人的骑兵刚刚出城,公牛率领的先遣队就从两个方向开始攻击城墙,威尼斯人的特种兵很有用,现在应该快得手了。”刚从城堡那边赶回的斥候弯腰行了一礼,很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p>
我点点头,公牛那边步骑弓三个兵种混合,人数不多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有一些威尼斯人提供装备有挠钩的身手矫健的专业人才,出发前我耳提面命声东击西的计策,拿下主力出城防守松懈的城市应该不是太难,可能要多耗费一些时间而已。“咱们杀过去吧,从敌人背后再狠狠地捅上一刀,不用留活口,剩下那么多俘虏也不方便管理,咱们现在是孤军,一切怎么简单怎么来,别心慈手软。”我吩咐一个候命的传令兵,几百人的生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一个人还是死一百个人,谁在乎呢?</p>
当仰攻山坡的敌人损伤惨重的贴近弓箭手编队时,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即将开始对弓箭手的单方面虐杀,而是一堵盾牌组成的坚墙,那些比兔子跑得还要快的弓箭手像乌龟一样躲在层层保护之后,前排举着短剑和步兵挤在一起准备防御,后面的弓箭手则有秩序的重新组织攻击序列,迅速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p>
科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弓箭手的队伍中,他立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点杀冲在前面的敌人,引导着弓箭手们的攻势,每支羽箭都精确地穿喉而过,机械式毫无停顿的收取性命,仿佛这件事情简单的跟杀只蚂蚁似的,“第十二个。”他低声查着数以防止自己因为太过无聊而睡着。</p>
几个穿着锁子甲的骑兵似乎是敌人统帅的贴身侍卫,始终紧紧地护着他,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帮主人挡箭,防的密不透风,科勒连续几支箭都没能射中目标,懊恼的拿边上装甲轻薄的小兵出气。堵住敌人归路的步兵把活着的战马牵到一边,清理开道路撵着敌人屁股也往坡上攻击,落在后面的敌人冷不防后心窝中箭,惨叫着从斜坡滚下来,旁边的人转身的瞬间身前又露出破绽,慌乱中十几个人中箭倒地,形势变得更加混乱。</p>
后上来的士兵已经和敌人的后军接战,弓箭手停止了射击以免误伤,山坡上的步兵也在科勒的指挥下如出洞猛虎般扑上去,两下齐攻,就像两片合上的嘴唇,囫囵个把敌人咬进嘴里。“快速结束战斗,冲啊!”我带着士兵绕到侧面加入战团,仿佛一柄锋利的尖刀,拦腰楔入敌人的肋部,彻底打折了叛军的脊柱,任凭指挥官怎么奋勇拼杀也挽救不了崩溃的结局。卫兵看着情况难以挽回,围在指挥官身边护着他想杀出一条生路,科勒却早早的等在一边,两把造型诡异的弯刀反拿在手里——这是在威尼斯的时候根据他喜欢左右开弓的习惯专门打造的武器,虽然他个人很讨厌用刀——暴戾的气息隔着很远就能让人不寒而栗。“拿下他!”我躲过一个叛军横扫过来的长剑,大声命令科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