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熹顿时头大,他没做过父母,也确实无法体会一个父亲此时的心情,心里骂道:“不会水,你跳进去找死啊!”
再看那长裙女子站在桥头见丈夫和女儿都在河里挣扎,也作势要跳下去,陆熹急忙过去将她拉住,说道:“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去救人,去那边等着。”他真怕这女人也不会游泳,伸手指着河堤一侧的石阶。
原本安静的桥头,这会儿聚集了一干人,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热闹,没一人有要下水的想法。陆熹不管他们,将短袖和球鞋脱下扔在一旁,跳了下去。
一下水,刺鼻的味道顿时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陆熹屏住呼吸,顾不得远处挣扎的小女孩父亲,先将身边已经往下沉的小女孩拖出水面,见那男人还在挣扎着,吼了一声:“放松,别乱动!”
不会水的人落水,往往因不会水而惊慌失措,挣扎着希望能浮出水面,可是越挣扎往往下沉的越快,而大多数落水者,并不是因为溺水而亡,而是在挣扎时呛水而死。
河道不宽,两边都是直上直下的青砖河堤,陆熹拖着小女孩,只能往十几米前的石阶处游过去。
将小女孩交给她妈妈,陆熹再回头那男人已经没了影子,他也给河水的刺鼻味道熏得有些头脑发胀,强忍着游过去潜进水里,摸到男人将他拖出水面,吃力的游到石阶处,叫看热闹的一群人帮着将人拖了上去。
上岸后陆熹就蹲在一旁干呕,听见那长裙女子不知所措的抱着小女孩嚎啕大哭,强忍着河水刺鼻的味道,又过去将小女孩抱过来放在膝上敲了几下后背,片刻后见她吐了许多脏水出来,又将她口鼻中的脏物清除,做了几次人工呼吸,小女孩逐渐有了呼吸,他又忍不住跑去一旁吐了出来。
腹内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陆熹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这时候,急救车过来,医生护士正在给那男人抢救,陆熹看了两眼,也不往前凑,闻到随风飘来的味道,又干呕了几下。
天气晴朗,太阳当空,温度接近三十度,下水之前没感觉到冷,出了水陆熹才感觉冷得厉害,挤过人群走上岸,回到桥头捡起衣服和鞋子,擦掉头脸和身上的脏物,闻着身上臭哄哄的味道熏得他直头晕,急忙跑回家冲洗。
冲洗干净,陆熹丝毫没有为救人而感到兴奋,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恶心的厉害,蒙着大被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睁开眼,他正躺在病床上。
陆熹记得救人和回家之后的事,却不知怎么来了医院,四处看了两眼,只见空空荡荡的病房内,妈妈坐在一边打盹。
陆熹一动妈妈也睁开眼,见儿子醒了,徐幼珍顿时松了口气,刚露出的笑容转瞬即逝,又阴着脸道:“你跑去哪里疯了,怎么烧成这样?叫一家人国庆节都不得安生?”
陆熹这会儿倒没觉得哪里有不适之感,不过想到河水的味道还是觉得恶心,干呕了两下,又问道:“妈,我怎么来医院了?”
徐幼珍瞪眼道:“你昨晚高烧39度,要不是小妹进去叫你吃饭,发现你额头烫得厉害,我和你爸都当你倒时差呢。你这么大的人也不知照顾好自己,还有你那身衣服怎么回事,一身臭哄哄的味道,洗都洗不掉……”
妈妈爱唠叨,从打陆熹记事,他就给妈妈唠叨怕了,想想自己现在没什么大事,救人的事还是不要说了,不然又要给她唠叨个没完.
母子两人聊了两句,徐幼珍叫来护士给陆熹量过体温,体温正常,感觉肚子饿了,陆熹又让妈妈帮忙买了一些吃的回来,就把她打发回家去休息。
陆熹一边喝粥,一边靠在床上想着昨天那对父女,不知他们是否脱离了危险,又在想厂子被封,爸爸到底走到了哪一步。越想心越烦乱,陆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妈妈刚刚人在,竟是忘记了问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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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跟着赶来的爸爸办理了出院手续,看到爸爸拉开大切诺基的车门,陆熹怔了一下,随即呵呵笑了两声,车子还在,眼下的地步还不算差。
陆全忠见儿子看着车子傻笑,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说道:“傻笑什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