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鲲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握枪的手稳健有力,用力戳在赵少龙的太阳穴上:“我邢鲲以后也能出去吹吹牛了吧,多亏你,我才能以一己之力杀死三大高手。谢谢你啊,赵少龙。”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会客厅中。邢鲲这个人看着像是个甲亢病人,但是家装布置却无一处无禅味。赵少龙正对的墙上,挂有一副狂草书写的“断舍离”,右手边不远处,一支独梅孤立于白瓷瓶中,不远处挂着一面整理衣冠用的小镜子,镜子中夕阳如血。
夕阳挥洒进左侧的大飘窗,屋子中几个简单的蒲团,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在阴影中。
“可惜了。”赵少龙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可惜什么?”邢鲲不屑地笑问。
“可惜断舍离,这三个字,怎么能用狂草书写?简直辱没斯文。”赵少龙盯着断舍离那三个字,不知道为何,他此刻疯狂地想念唐诗。唐诗可好?她现在何处?东北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去跟谢晚春问出唐诗的下落。
“你都快要死了,就想说这个么?赵少龙,早就听说你不一般,没想到你的遗言也这么有个性啊。”
“是么?嘿嘿。”赵少龙低头笑了,“你杀不了我的。不过我想问你件事,那个铁盒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你都快要死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就行行好,要是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大秘密。”赵少龙冲他眨眨眼,“你说了,我就告诉你那个铁盒子在哪里。”
邢鲲的脸色竟然一变,难道他刚刚说的不是假话?铁盒子里真的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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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动了一下,邢鲲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好。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把这个女人卖到窑子里去。”邢鲲抿着嘴唇,认真道,“盒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你要是拥有了这样东西,就可以拥有整个天下。”
“那到底是什么嘛,你还是没有说。难不成是原子弹控制器?”赵少龙撇撇嘴。
“哼,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轮到你说了。你小子要是敢说不知道,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这个女人。”
赵少龙装出害怕不已的样子,认真地点点头:“你想知道?那个东西啊……”突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东西其实在我这里。刘敦敏的老爷子亲手交给我的……”
“什么?!”邢鲲脸色越来越差,“你……你……”他抬手想要指向赵少龙,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另一只手中的枪也哐地掉在地上。
邢鲲不可思议地侧过头去,镜子中的他,喉咙之间插着一只孤出的梅花,花梗染血,鲜艳妖冶,他开口想说话,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是吐出一口血来。赵少龙手上沾着血迹,金色的鳞片层层消退。
一根指头把站着不肯倒地的邢鲲推到,赵少龙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液:“老子不想杀人,你还是逼老子动手。你才没有对付三大高手呢,高手只有我和我老婆,这个顾朝晖是个拖油瓶。”
邢鲲却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瞳孔放大,身体不断抽搐,涓涓鲜血从梅花处涌出。
元瓷摸着后脑勺,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个男人还真是下得了手,我脖子都差点被他打断,好在我先把气息聚在这里。”
赵少龙三下两下拉开顾朝晖身上的麻袋,顾朝晖不断咳嗽,看来被花露水熏得够呛。
“我说你能不能靠谱一点,你那个催眠术怎么时灵时不灵?”给顾朝晖解开绳子,赵少龙满口抱怨。
“咳……都说了,用多了,对脑袋不好。”
“不用你差点连脑袋都没有了好么?这个邢鲲早就认出我来了,只是怕一口气对付不了我们三个,所以才先拿你开刀的。”
“不对。”元瓷从邢鲲的血泊中捡起一张照片,正是顾朝晖的照片,“如果这个邢鲲不是变态,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顾朝晖的照片呢?一定是有人把顾朝晖的照片给了他,让他小心顾朝晖。我们一开始进门,他的紧张也许是真的,但是后来立刻他就认出你和我来,所以才没有杀顾朝晖,因为如果他杀了顾朝晖,我们一定会有机会杀了他。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谁把这张照片给了他?又为什么要他提防着顾朝晖?”
赵少龙只知道邢鲲和刘敦敏交往过密,对其他和邢鲲有关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先行邢鲲也已经死了,是谁给他的照片也无关紧要了。
但是,既然有人要邢鲲小心这顾朝晖,就说明顾朝晖代表的是某一个团体的利益。顾朝晖到底是谁的人?他自己说不是天涯海阁的人,除了天涯海阁,顾朝晖就和赵少龙的联系最密切了。
“老顾,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也太神秘了。你到底为谁做事?”赵少龙随口一问。
“我说过了,我做一切都是为了正义。”顾朝晖忽然看向门口,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给他照片的那个人,恐怕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