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爷爷的病没有好转，相反越来越严重了。</p>
他整夜整夜地咳嗽，一口口咯痰。</p>
这天清晨羽衣扫地时发现有一团痰是红色的，细看，里面含着血。她当下就吓呆了。</p>
她不敢叫爷爷知道，噙着泪低头熬粥，熬好了，爷爷并不吃，叫她放在枕边，自己想吃了再喂给他。</p>
羽衣看爷爷沉沉地睡着，悄悄将屋后的半口袋谷子背在背上出了门，白虎在门口看见了，要跟，她蹲下身摸着白虎毛茸茸的头低声说：“白虎你在家里照看爷爷，我去去就来！”</p>
白虎通人性，退后一步留下了，羽衣沿着一条小路匆匆下了山。</p>
穿过山下的村庄，最尽头有一个小小的边陲集市。</p>
羽衣在集市上卖掉了谷子，揣着换来的几枚铜钱进了毛大夫开的仁义堂。</p>
一会儿功夫，她出来了，怀里抱着几包草药。集市上很热闹，人来人往的，羽衣不敢瞅那一份儿热闹，没有逗留，沿着小路急冲冲往回跑。</p>
她一回家就生起火来，给爷爷熬药。</p>
功夫不大，水开了，砂吊子里发出噗噗的声响，苦苦的药香味在屋子里飘散。</p>
爷爷挣扎着扭过头，问：“羽衣羽衣这甚么味道？”</p>
羽衣不敢说卖了谷子，扯了个谎：“我上山采了点草药，您喝了病就会好。”</p>
爷爷信了。重新沉沉睡去。</p>
喝药时爷爷起疑了，指着深黑色的药水问：“你这娃子不会哄爷爷吧，我觉得不像咱家自己采的药，倒像是药铺卖的药？”</p>
羽衣赶紧笑：“哪会呢，爷爷尽胡思乱想。”</p>
爷爷还是不放心：“咱家里穷，哪有钱抓药，我这病不要紧，躺些日子就会好。”</p>
羽衣默默点着头，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几副草药上，希望爷爷喝了它们早一天好转过来。</p>
第四天，草药喝完了。爷爷倒咳得越发厉害了，一声催着一声地咳嗽，痰里的血色十分明显了。</p>
羽衣慌了，偷出屋后的半布袋豆子又到山下卖了，又抓了几副草药给爷爷喝。</p>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羽衣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几乎全部变卖了。爷爷的病势却十分地沉重了。</p>
这天外面天色好，爷爷从昏睡中醒转，要羽衣扶他去外面晒太阳。</p>
羽衣从腋下搀起爷爷，慢慢地下床，走出茅屋。</p>
羽衣又惊又吓，这些日子以来，爷爷竟然瘦成了这样，身子轻飘飘的，一身肉没有了，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撑着。</p>
爷爷坐不住，羽衣在旁边给他做支架，叫他靠在自己肩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