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南皱眉道:“冷静!”
任天音并不理会,而是继续道:“现在是这样,以前也是。传我一堆乱七八糟的功法,问过我愿意学吗?小南镇归来,我死而复生,你们真的关心过吗?天劫一事,你们又真的过问过吗?沙溪镇的事,给过我解释吗?或许在你们看来,我不说,你们便当做不知,也不问,不可笑吗?”
“他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啊?”
周围愈发嘈杂起来。
余正南微微皱眉,也没有解释,不知是默认了还是觉得没必要回答。
轰——
任天音身形骤变,变得万丈之巨,生生撑破了大殿之顶,青脸獠牙,朱红头发,双眸如血,气势绝顶,场面一度混乱,正是神通大小如意。
期间腿部皮肤竟被大殿中央那包裹着仙王之血的仙力屏障划破,顿时血流如注,却被屏障完全吸收。
————
视界亮白如昼,令人睁不开眼来。任天音茫然而努力地向前走着,却仿佛一直滞留于原地,未能前进分毫。
白光渐渐散去,任天音眯着眼,缓缓放下挡住眼睛的手臂。
“好看吗?”
女子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吟吟地转了个圈。
任天音双眼用力,看了好久才终于看清了女子的面容,熟悉而绝美。他半张着嘴,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却不知是为了哪般。
“好看。”
任天音缓步而前,却不敢将颤颤巍巍的手碰到女子,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其碰碎。
“难道我就不好看吗?”
又一女子穿着婚纱,她叉着腰,气鼓鼓的模样煞是迷人。
“好、好看的。”
任天音一怔,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落,他回过头来看着那女子,哭着哭着就笑了,一股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和巨大的悲凉情绪汹涌而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砰——
周身的人和物碎成了光点,无声却似有声。破碎前,他仿佛还看到了之前第一个说话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粉雕玉琢,酒窝浅浅。任天音的手滞在了半空,身体僵直倒下,任凭如何呐喊,都不能发出半点声来,径直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如梦殿。
任天音清醒了过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湿了全身。
大殿中央,仙力屏障不知所踪,那滴仙王之血就那样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缕缕耀眼的白芒。
任天音环顾四周,大殿竟没有半点被破坏的迹象,一切如旧。他微微皱眉,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方才梦中的点点滴滴却如同烙在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他挪动脚步,却因腿软而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所以,你记起来了么?”
整个如梦殿静得出奇,手持竹竿和佛珠的青年道士脚踏绣云而来,叩击声空灵作响,竹竿之上书写着“卦知前后事,不分善恶缘”的黑色布巾无风自垂,气势绝尘。
“记起什么?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任天音闪烁其词,再凝眸时,哪还见青年道士的身影,整个大殿空旷而渺远。
忽而四周空气阵阵波动,身边显现了诸多身影,正是之前在场的所有人,在这白芒的照射下,近千人全都呆滞地立在原地,脸上带泪又带笑,却未发出任何声响,像是看到了潜藏在心底最想见到的人和事。
仙力屏障在吸收任天音的血后,砰然破碎,极强的威压一涌而来,原来这一滴血并非普通之血,而是仙王精血,在场之人毫无抵抗之力。但威压却没有伤害到他们,而是让所有人陷入了一场或许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的美梦。
梦中,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