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狂风暴雨来得凶猛而势不可挡,任天音顾不得多去思索和惊恐,连忙奔回了夏雪珂的所在之处。随即将她拦腰抱起,并找了处可避风雨的洞穴暂作息身。
任天音虽万分惊骇于之前于云间汹涌的紫色雷霆,甚至一度被吓得失禁,却是不怕此时的这风和雨。但夏雪珂不同,本就生命垂危的她,若是再被这狂风暴雨给淋个透彻,基本是可以直接就地草草掩埋了。
洞穴里,任天音用灵力凝成一小团的火球,小心翼翼地烘干着夏雪珂被风雨浸湿少许的衣物,又直接在地上聚了一大团无根火,使得整个洞穴都光亮而温暖了起来。
(注:无根火,此处指的是没有木柴等实际的可燃物,直接由纯灵力凝聚而成的火。)
“你醒了啊。”任天音正烤着从储物戒中取出的肉质存货,阵阵香味浓郁扑鼻。肉熟了之后,他取下一块,一手捏着串插熟肉的木枝,一手轻轻地将夏雪珂揽起,让她坐了起来,道,“吃点吧,对身体好。”
夏雪珂多看了几眼眼前这男子,虽不是原本的容貌,但她眼中呈现而出的还是那个无赖而不羁的少年模样,不由得心生异样,微微点了点头,低头细抿着烤肉。
奈何仅存的几颗牙齿并不能咬动肉质松软而细滑的熟肉,尝试了几次后,她松开口,窘迫地道了句,“我吃不动。”
任天音微微皱眉,自己咬了小口,明明是入口即化般的细滑,但一想到她此时此刻的处境和模样,心中也了然。
那怎么才能让她吃下呢,任天音犯了难。按说这种情况,常见而有效的一种方法就是嚼碎了后,以嘴对嘴的形式喂食。
若换作以前,任天音自是求之不得,可如今么,任天音自问还没有高尚到那种地步。
“来,张嘴。”任天音取下小团熟肉,然后用灵力将其割得细碎,再用灵力凝了小团的水,最后用手将肉和水的混合物轻轻送入了她的口中。
待夏雪珂吃得差不多后,任天音将她靠在洞穴中的壁岩上,道,“你刚吃了东西,暂且休息一会儿,如今我已得到了解救你的法子,等会儿我就帮你恢复以前的……”
“那女子是谁?”夏雪珂仿若不经意般问起,语中是一股难以掩盖的酸涩味,却是笑容不减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说的解救我的法子,是那大机缘本身了,对吧?”
“我……”任天音一时语塞,他是真没想到女人的直觉会准到这种地步。
“看来真是了。虽然我想活下去,但如果让我玷污了这大机缘,我是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所以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夏雪珂轻声细语地说着,仿若是在讲一件极其平淡而理所当然的事,“我虽常自傲于拥有双灵根,可论到底,也不过是稍强些许的凡人罢了,而你不同,我看不透你,但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凡之处,金鲤不该贪恋池水的欢愉。”
任天音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这几句话却是让他的心中生了迟疑,这臻冰苦越,千万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都要争夺的大机缘,如今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手中,真的要送出去么?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说了救你,就是要救你!”任天音声音大了很多,显然有些烦躁情绪了。
夏雪珂一怔,不知如何,她别过头去,略带委屈道,“我、我只是不想要别人的施舍。”
“别人……”任天音本还想发几句牢骚,但看她火光下柔柔弱弱的模样,侧着的身子忽明忽暗,顿时心软了,又心中念叨着她的话,知道她是吃了醋,憋了好久,终是吐出了底气不足的两个字,“活着。”
夏雪珂不敢去看任天音,靠在墙角,颤颤巍巍地应了句,道,“好。”
洞外暴雨如倾,阴冷至极,洞内火光摇曳,多生温暖。任天音取出放置在储物戒中的苦越,令洞穴内温度一时之间降低了不少,任天音连忙加强了无根火来相抗。
有灵智的苦越降世后,自知是被圣人和天道实时关注着的,他便压制了自带的冰寒,不敢太放肆。可此时的苦越失了灵智,它自带的冰寒便都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了。虽是被任天音的纯阳气息近距离地所克制得所剩无几,但也绝不是普通的火能相抗衡的,所以洞穴内的温度还是在一再地降低,地面渐渐结了冰霜,那无根火因周遭的温度过低,也都快要熄灭了。
任天音是无碍,但那夏雪珂可受不住这般,只见她浑身泛起白霜,整个身子都在蜷缩颤抖着。
“张嘴。”任天音不敢怠慢,精血是不敢去喂,怕她承受不住,只能是咬破手指喂了点普通的血给夏雪珂。
夏雪珂吸吮着任天音的手指,身上的寒霜渐去,整个身子也都温暖了起来,她看了几眼任天音,脸上不由得爬上浅浅红晕。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公子,公子!”任天音内心不断地呼喊着,“我接下来该怎么救她啊,我不会啊!”
任天音说的是实话,虽说他是知道苦越是目前能救夏雪珂的唯一之物,可具体要怎么操作,他是真不知道。
此时的夏雪珂修为全无,灵根破灭,直接将苦越融入她的体内,怕是会直接要了她的命,结局还是就地草草掩埋。
“你确定你想知道?”公子无略带戏谑的声音在任天音脑海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