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王府后院的一间房间里传出噼噼啪啪的东西坠地声,接着是一声闷响。一个小丫鬟担心的透过窗子的缝隙看过去,他们家的小祖宗此时正一改平时那个金枝玉叶的形象,坐在地上掉眼泪。地上布满了瓷器的碎片,看的人心惊肉跳,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一个兽耳铜炉径直朝自己这边飞来,吓的她直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那铜炉砸在窗棂上,发出了不那么好听的金属撞击声,接着又是一声金属坠地声。
安静!一切又归于安静之中,只有那个铜炉滚动的声音告诉大家刚刚确实有这样一间故意伤害的事件发生。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怕起来,趴在窗边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之后才开口道:“郡主…”
“住嘴!你要是不能把我放出去,就别离我,让我一个人好好呆着。”珑月此时没有再砸东西过来,估计她手边能丢能砸的东西也都被她自己刚刚毁的差不多了,只能大声的喝道。那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圆润,大概是因为哭的时间太长,微微显得有些沙哑和无力。
那声音听在平时与她关系还算亲密的贴身侍女耳朵里,多少的痛心和刺耳的。“郡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大家都说那个云铭将军长的一表人才,武功也的顶顶好的,就是在我大华也找不出几个能比的上他的。这样的人,做姑爷大家也都羡慕郡主呢?”那日太后宴席上,她跟在珑月身边也见过云铭一眼,对云铭的印象还算不上不好,此时便在记忆里搜刮着他的印象。
“你也做说客来了,给我滚!”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砸的,珑月顺手抓起一把瓷片砸了过来,那些尖锐的瓷片一碰到她平时保养的极好的纤纤玉手上,便划出几道口子来,鲜血顺着指头流到手臂上,接着隐没在袖子里。这种刺痛,比起她现在心中的痛又算的上什么,“谁羡慕就谁嫁他去,我管他是一表人才还是武功盖世,我都不喜欢。我才不做这个劳什子的公主,我不稀罕。”
“哎呀郡主你小声点,让别人听了去可了不得,这可是陛下亲封的啊。”那丫鬟的小脸吓的一片苍白,恨不能冲进去捂住自家主子那张惹祸的嘴巴。
“谁爱说谁说去,最好说的全大华都知道。我这样的人,嫁去大元也是丢人的,还是让陛下收回成命才好。”她一面用那受了伤的手抹腮上的眼泪,一面恨恨的说道。那些鲜血抹在她因为绝食和长时间哭泣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特别的刺眼。
她哭的有些累了,靠在椅子腿上长长的缓气,只听门外的铜锁发出喀嚓一声,接着门便缓缓的打开了,她正准备抓一把瓷片丢过去,却看见推门进来的是自己一夜间竟然苍老了许多的老父亲,那捏着瓷片的手攥的紧紧的忘了放下,瓷渣子深深的刺进她的肉里,血顺着手流成一条诡异而刺眼的图画。
郭王爷看到眼前这副情景,心里的吃惊程度不会比那个已经呆在那里的女儿少多少,他几步冲上来一把把女儿的手掰开,那些瓷片得到了解放,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上。
“女儿,你这又是何苦呢?”郭王爷看着自己女儿那双布满着伤痕和血迹的手,一个劲的摇头。
“父王!”珑月一下子扑进了老父亲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肩头,肩膀不住的抖动着,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委屈都向父亲哭诉出来,“我不嫁,我不要嫁给那个姓云的。”
“父王都知道!”郭王爷拍拍自己女儿那薄薄的肩膀,眼里心里满是疼惜,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父王知道你喜欢凝儿,但是皇帝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吗?”
珑月抬起头来,不住的摇头,“不明白不明白,我不要明白!我只喜欢凝哥哥,我只是喜欢他啊,这样不行吗?”眼泪把她刚刚沾上的血迹冲刷的不成样子,再加上她诡异的表情,整张脸如同鬼魅一般。
“女儿。你知道吗?”郭王爷扶住女儿的肩膀,正色道,“光你喜欢他是没有用的,还要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