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宫,青十九想将五色土从那枝桠上扒拉下来,色土紧紧抱成团,将莫失给的那树枝围得密不透风,十九下手用力了些,五色土们还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表达不满,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晶亮液体流了出来打湿了她的手,青十九一脸无奈地抠了一会儿,只得作罢,在神树周边小心翼翼的挖了个坑,将那五色土与枝桠一齐埋了进去,哎,她本意是想将枝桠插到附近的,如今那些五色土扒不下来,也只得和着一起埋了。
埋下去之后青十九将土掩上,又给神树浇上些水,一切打点完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将随身的东西都细细的收拾了一遍,答应过的事情便要做到,她站在窗边,此刻一轮明月高高悬挂于顶,凉风阵阵,亭台楼阁,屋檐壁角,这里的一切事物在月色下掩藏着白日的喧嚣,树影婆娑,她望着这些熟悉的景致,良久才叹出口气。
自从那一日随着他过来,她便一直呆在这里,以前从未想过离开,而今,却是真的要离开了。
十九伸手抚上了窗棱,她还会回来么?手指用力,竟被她挖出些木屑来,指甲微微的痛,青十九缓缓摇头,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再看他一眼,也是奢望。
尔后她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红衣飘动,他对着她浅浅微笑,他朝着她伸出手,他教会她化形,他说,你跟我走吧……
梦中的青十九了伤痛,嘴角边含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那笑容并未维持多,她下颚一痛,恍是被人狠狠捏住,卜一张眼,就看到面前师傅怒火滔天的容颜,青十九微微一愣“师傅?”
下颚的疼痛容许她继续走神十九微微颤声,“师傅……”
她喉咙被他紧紧掐住,连呼吸都得吃力,脑子里一片混沌明白为何一觉醒来就会变成这样,有许多话想说,而唇间却始终只溢出两字“师傅,师傅……”倒最后连话也说不出来,青十九脸色先是充血,而后又变得惨白最后眼前迷蒙一片,连面前的人影也看不清晰,她想过自己消失,既然如今被他亲手终结性命,倒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心头堵得慌只是无法兑现与莫失的承诺。
只是在最后的时刻,她然觉得心中遗憾自己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了,真的很想而不是敷衍……
忽着她地手一松。她一手护着喉咙大口呼吸违地新鲜空气险些让她岔气。她艰难地咳嗽数声之后才稍微地缓过神来。而后有些微微胆怯地看着面前一脸黑气地师傅。她涩涩开口。有惑有心惊有伤痛。却仍旧只说了两字。“师傅。”
银塑脸_仿佛罩了一层冰霜。“你对她做了什么?”
青十九惑不解。然而他已经不给她发问地机会。一把将她拎起。随后将她拖出房门。几个起落便赶到暮雪宫。将她狠狠摔在地上。
他神色阴冷。只是在视线移到苗圃中地时候才转变为浓浓担忧。青十九顺着他地视线望向苗圃。顿时一阵心惊。
那神树昨日还好好地。今日怎么会枯败成这幅模样?
本来嫩绿地叶子一夜之间尽数枯黄。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落。那叶子就是深秋地枯叶。轻轻一踩。便碎成粉末。青十九慌张地奔过去想要看个究竟。这神树她照顾多年。颇有心得。从未出现过这样地岔子。莫非是昨夜大补。神树一时吸收不过来。所以才会这样?
然而她还未奔到苗圃边缘,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雷霆一掌,径直将她劈开跌落在地,她撑着想要站起,结果刚刚动了一下,就觉得喉头一阵黏湿,哇的一声,便呕出一口鲜血,不过是三百年的小树妖,如何承受得住妖王银塑全力一掌,青十九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疼得厉害,不停地呕血,便是将地上那一片地方,都染成殷红,青色石板上的红,当真是触目惊心,她觉得这红与师傅那红衣不相上下,于是,强撑着眼皮,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从嘴角逸出,让银塑微微地一愣。
尔后十九拼尽全力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立在那里,身子异常的单薄,白色的衣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红,她面色惨白,唇角却一直微微勾起,笑容清浅,却让人无法忽视。青十九摇摇晃晃迈出一步,“师傅,让我看看神树,到底怎么了?”
银塑猛地转身,俯身看着苗圃中的树木,神色瞬间变得温柔,手轻轻地抚上那些树叶,手指微微战栗,仿佛担心稍微用力,那树叶便纷纷坠落,让他的心也跟着落入谷底。然后他又猛一回头,脸上神情陡然变为说不出的阴冷狠戾,“你还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若是她有三长两短,我必定将你挫骨扬灰。”
那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让青十九摇摇晃晃地步子生生停住,她杵在那里,只觉得周身力气流失,
站都站不稳了,莫失,莫失给的那截树枝,莫非不灵气的东西?而是邪物?迫害了神树?
不会的。
嘭的一声,青十九支撑不住倒地,不会的,莫失不会骗我的,一定是神树自己吸收不过来那么多的灵气,叔他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叔还等着她一起去游山玩水,他不会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