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娘对丹阳的态度颇为不解,好奇问道,“怎么了这是?好歹也是姐妹。”</p>
丹阳用象牙箸将金毛面分了三份,不以为意地回道,“她惯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那张嘴在长辈面前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如今她瞧见太子不顶事,三哥春风得意,自然抛弃太子妃来巴结你们了。”</p>
见丹阳公主如此直白,谢琳娘和温荣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仔细算来,丹阳公主是太子的嫡亲妹妹,温荣二人也不知丹阳究竟是如何想的。</p>
丹阳似是猜到她二人心思,叹气道,“虽然太子是我的嫡亲长兄,可我也是明事理的。大哥糊涂残暴,三哥明智儒雅,况且我自幼就同三哥亲近,现下我夫郎又是三哥的至交,你们是不用担心我的。”</p>
今日丹阳将话挑明了说,在温荣和谢琳娘面前摆明了立场,可是三人都知晓,这事光靠嘴说不顶事。</p>
朝堂终究是男人的事情,纵是有波及也由不得女眷干预过甚。</p>
琳娘捏了捏丹阳的手,笑道,“聊那些无趣的事做甚,我们还是没心没肺地看龙舟竞渡,等着吃宫里端阳席面罢。话说回来,我与荣娘可是第一次在兴庆宫里用端阳宴呢。”</p>
丹阳松了口气,好笑道,“还不就那些鲙品羹臛,三哥和五哥什么好东西没给你们,你们还能新奇了这些。”</p>
温荣想起先前和丹阳一道进楼的温菱娘,好奇道,“今日滕王世子妃怎与你一起过来了?”</p>
“我与她不过是恰好在兴庆宫遇见罢了,”丹阳顿了顿又不忘提醒温荣和谢琳娘,“德阳公主前几日去了许多朝臣府里,打着商议端阳宴的幌子,背地里却不知搞什么鬼,德阳自然也去了藤王府,可惜藤王世子妃如今就是纸糊的老虎,若不是她肚子争气得了嗣子,世子妃的位置是必然保不住的。”</p>
话说出口,丹阳才想起温菱娘也算温荣娘家的姊妹,如此一来倒像是在嘲讽温家丢了国公爵位,是落魄勋贵,遂赶忙向温荣道歉,“荣娘,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p>
温荣捂嘴笑道,“她与我等何干,你只小点声,安生吃茶别叫她人听见了,像我在做撩拨似的。”</p>
“就你小心谨慎,”丹阳得意地晃了晃缀了一对赤金合和如意凤的步摇,收回视线,眼睛来回地扫琳娘和温荣的肚子,撅嘴说道,“二哥的侧妃春风得意,太后生病了都还在念叨她肚子里的孩子。”</p>
太后再尊贵也是寻常老人,年纪大了自然想抱重孙。</p>
“再看我们肚子也长不出花来。”温荣又好气又好笑,丹阳的语气虽然是满不在乎的,可温荣知晓丹阳有些焦急了,自去年二月嫁入林中书令府,一年过去丹阳的肚子都还没有动静。</p>
“别用那眼神瞧我,我是无所谓的,便是无所出林家亦不能奈我何,”丹阳瞧见温荣眼里的关切,有些不自在,捏起一块狮子形状栩栩如生的金毛糕,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担心了你二人,若是真和泰王府一般,让那侧妃捷足先登,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的。过几日得空我带你们去南郊的明光寺,明光寺的送子观音是出了名的灵。”</p>
圣朝公主娇贵,尤其丹阳公主是长孙皇后所出,故丹阳公主先前所言非虚,她纵是无子嗣,夫家也断然不敢有纳妾之想,除非丹阳主动为林大郎纳妾。</p>
丹阳公主确实是担心自己无所出,故才生出拜送子观音的念头。</p>
温荣心下轻叹,丹阳一心为林家着想,娶妻若此,林大郎该珍惜才是。</p>
温荣递了块豌豆黄与丹阳,“那金毛糕少吃些,太过油腻吃了痰湿重。求子之事莫要焦急,安心将养身子才是。”</p>
贵家女娘好面子,何况丹阳是圣朝公主,纵是真有顾虑,也不会轻易请医官调理,况且一年时日并不算长。</p>
丹阳张了张嘴,意欲反驳两句,最终却双眸微黯,不再就此事多言。</p>
不一会,德阳公主自内殿往花萼长廊而来,既未寻空席坐下,也不搭理向其道好的女娘,而是在距离温荣等人不远处停下来,冷冷地瞧着温荣和谢琳娘。</p>
温荣和谢琳娘相视一望,德阳公主不似往日那般神采奕奕,精致妆容下是浓浓的阴郁。</p>
温荣隐隐感觉到德阳公主不善,谢琳娘低下头摆弄茶碗,温荣亦避开德阳公主的视线,她是极不愿与德阳公主有牵扯的,前世德阳公主染指朝政,利用刚愎自用的废太子,言立储之事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企图发生政变。</p>
温荣余光看见德阳公主的嘴角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心下对那一抹冷笑生出极大不安。</p>
那抹冷笑并非是针对她的,若德阳公主想算计她还好办,她能请五皇子多派些人手确保她阿爷的周全,可先才德阳公主的冷笑分明是冲着谢琳娘……</p>
三王妃谢琳娘仍旧一脸恬淡,对周遭一切似无察觉。</p>
温荣想起先才衡阳公主所言,忍不住皱起眉头,衡阳怎会在德阳公主府看到二皇子李徵的幕僚?</p>
若非巧合,这一世真有大变样了,思及此,温荣心突突地跳个不停。(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