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眼底情绪渐渐敛去，认真道，“好歹德广公主是圣主之女，是皇家血脉。赵府既然尚主，就是得了一座皇亲靠山，将德广公主供着哄着便是。可现在他们胆大妄为，甚至用公主的名声压制皇家，在圣主眼里实是大不敬。赵府的运数估摸也到头了。”</p>
琳娘和婵娘心神一震，连连点头认同温荣。她二人从未想到过这一节，可正如荣娘说的，圣主怎么可能容忍。</p>
除非圣主立二皇子做太子，而且二皇子还必须在这一两年内登基，否则赵府倾覆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p>
“我们将话扯远了，”婵娘见温荣和谢琳娘都沉闷起来，赶忙说道，“赵府名画来历的具体原因其实我也不知晓，大家都是猜测罢了。杜郎虽一直记挂此事，可无奈人微言轻。主要朝政的事情我们内宅女娘也不能干涉，就是时不时地听些闲言碎语，我们还是弈棋罢。”</p>
温荣也打起精神笑道，“是了，该是郎君考虑的事儿，我们在这劳神多不值当。棋也没有下半盘就送客的道理。我们将这局棋下完，然后到庭院里走走散散凉，顺便看看丹阳她们究竟闹成什么样。”</p>
琳娘和婵娘也笑了起来，各自说些府里的闲事，待温荣的最后一枚白子落下，棋局终了，温荣小赢婵娘半目。</p>
婵娘叹道，“从与荣娘相识起，荣娘就一直让我。待我生下孩子，定会好生研究棋谱，到那时再与荣娘连下三局，定叫荣娘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一定能胜我。”</p>
温荣掩嘴笑道，“我翘首期盼着那一天。”</p>
收起棋盘，温荣吩咐婢子去取六只窄口青瓷瓶，每只瓶子都盛满五香饮并装进食盒镇在冰里。这些是要送去庭院，给丹阳、茹娘她们解渴的。</p>
温荣、琳娘、婵娘三人出了花厅，沿青石小路缓缓走了一会，便寻了处竹亭坐下，闲闲地看丹阳等人鞭陀螺。</p>
这轮正巧是丹阳和月娘比试。只见她二人将鞭子挥舞的呼呼作响，灰黄尘埃在陀螺四周散扬，茹娘惠娘等人则在旁抚掌助兴。</p>
温荣好笑道，“你们说说看，这些小娘子平日里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照理气力极小，可这会挥起鞭子来，气势竟然这般恢弘。”</p>
琳娘颌首道，“可不是，你瞧她们的表情，严肃认真的模样与郎君进贡院考进士试几无差别。”</p>
温荣与婵娘听言皆笑起来。约莫是听见竹亭里有声音，丹阳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走神手里的鞭子就挥慢了。</p>
丹阳气的跺了跺脚，今日竟然输给了第一次鞭陀螺的陈月娘。</p>
温荣站起身，亲自将食盒给丹阳公主等人送去，“出了一身汗，一会千万小心别受风，否则又要生病。”</p>
“呸呸，乌鸦嘴。”丹阳一边接过温荣递过来的五香饮，一边抬手连连替自己扇风，“你们在竹亭里笑什么呢，害得我输了。”</p>
温荣看向月娘说道，“技不如人还怪到我们头上。不过月娘可真真是厉害，往后怕是会被丹阳缠上了。对了，我在花厅准备了茶点果浆，若是不嫌热，我还能亲自煮茶汤你们吃。”</p>
丹阳连连摆手，“茶汤就不必，我嗓子眼热的快冒烟了，不过你今日做的果浆味道十分好，一会舍我一瓮带回府与阿家尝尝。”</p>
“早替你备好了，你哪一次不是连吃带拿的。”温荣打趣了丹阳一句，领着月娘等人回花厅，又命婢子打来清水给各娘子拭面擦汗。</p>
几位娘子在花厅里歇息了一会，就到申时了。</p>
温荣吩咐马车送各位娘子回府，陈家和温家的马车最先备好，温荣送陈家娘子和茹娘到月洞门。</p>
告别时陈月娘回头怔怔地看着通往西院的长廊，长廊上悬挂着宫灯，宫灯随风左右摇晃，一色杏黄穗子四散开来，凌乱间不经意地纠缠上风中落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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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外的粗使婢子瞧见了，赶忙起身捉住摆动不停的宫灯，摘下落叶随手弃之，再捋捋灯穗子，又靠在长廊的红漆百福纹柱小憩……（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