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佩帮瑶娘换好衫裙小袄。瑶娘在妆镜前坐定，一边撸手腕上的玉珠串，一边焦急地说道，“我也去，说不定能帮上忙，如果帮不上我就在旁安静地站着，绝不会给荣娘添麻烦的。”</p>
温荣走上前，拿起篦子亲自替瑶娘篦发，看到瑶娘眼圈下的黑影子，心疼地说道，“哪里是担心瑶娘添麻烦，就是怕你累着。”</p>
按照温荣交代，厨房为瑶娘准备了热羹汤、一小碗添了精制鹿松和鱼松的馎饦汤，再便是瑶娘喜欢的水晶芙蓉糕和荷月酥。</p>
梳好发髻，瑶娘看到食案上摆的精致吃食直咽口水。她在府里都不曾吃到如此合胃口的早膳。</p>
本以为温荣会与她一同吃，可温荣已经闭上眼睛靠回箱床。碧荷将泡过水的菊花用小银漏勺捞起，菊花上水稍稍沥干，裹在素白绢帕里，敷在温荣的眼睛上。</p>
瑶娘巴巴地说道，“我等荣娘敷好眼睛，一块用早膳。”</p>
绿佩在旁替瑶娘摆好碗箸，“王妃一早用过早膳的，这些都是为娘子准备的，一会娘子吃完就能陪王妃去温府了。”</p>
温荣眼睛上敷着菊花包，只小心地点点头。瑶娘松一口气，她先才担心温荣不肯吃饭，现在安心了一个人在食案前大快朵熙。</p>
……</p>
温荣还未到穆和堂就听说祖母昨日一口气喘不过来晕倒了，太皇太后派了宫里最好的几名医官下来。</p>
温荣面色凝重，脚下步子更加快起来。</p>
温老夫人厢房里燃着淡淡禅香。温荣一进厢房就看到卢瑞娘坐在面如金纸的祖母身边，手捻银针，一脸严肃地摁准了穴位，小心扎下。</p>
阿爷、阿娘、茹娘皆守着祖母，阿娘和茹娘双眼也哭肿了。</p>
卢瑞娘将银针抽起，很快祖母重重咳嗽起来，喉咙里隆隆痰音，温荣快步到祖母床前，红了眼睛问道，“瑞娘，我祖母她怎样了。”</p>
卢瑞娘见到温荣，眼里不免闪过一丝心痛之色，安慰温荣道，“老夫人是一时急火攻心导致痰壅，好在平日养身得当，不至伤及根本，施过针后就会缓过来的。”</p>
温荣接过痰盒侍奉祖母，谢氏双眼布满红血丝，艰难地握住温荣的手，喘着气说道，“南贤王和你哥哥都会没事的，荣娘不必担心，我这是年纪大了，身体不由人咯。”</p>
温荣本已做好安慰家人的准备，不想祖母在如此虚弱时还是想着她。一股酸涩上涌，温荣再也忍不住，搂着祖母哭出来。</p>
……</p>
为了更好陪家人，还有令丹阳她们放心，温荣暂且住回了温府。逢初一、十五，林氏会带温荣和温茹到南郊明光寺求平安。</p>
不过十日又有边疆消息进京，可惜仍未寻到李晟等人。</p>
这日逢初一，温荣一大早随阿娘去明光寺。</p>
上香又捐了经书后，温荣扶林氏前往供香客休息的雅间。</p>
刚到雅间门口，温荣就听见有女香客在讨论边疆战事，听着听着温荣忍不住蹙紧眉头。</p>
女香客中有一人是中书省官员罗舍人的夫人，其嫡长子同林子琛和李晟关系颇好，是坦荡的人。在前次校练场后被定为正六品武将，一直跟随李晟。此次罗大郎同李晟一道出征，又一同追逐突厥大将，失踪在了茫茫雪山中。</p>
罗夫人今日亦是进香为其子求福的，这会儿在雅间安安静静休息，不想平白惹到晦气。</p>
就听见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妄言边疆将士生死，“唉哟，你们是不知道那雪山有多凶险，随时雪崩落石不说，还有比人都高的雪狼呢。化雪之后牧民能捡到的不过是辨不出的零碎尸骨，整个人都叫雪狼吃了七七八八……”</p>
这边声音未停，就有人跟着起哄，“哟，这不是罗夫人吗，罗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你家罗大郎跟对了主子，五皇子升为南贤王后，罗大郎一下就得了正六品官职，比我家那孩子辛辛苦苦考进士试容易多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