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仔细地看过小女娃的伤,取来伤药,小心地为她敷上,而对自己身上的伤,却丝毫不在意。
从怀中取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将给老妪,道:“老妪,你把这个收着,以后换粮食和家用。”
老妪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是识得货的,但也不曾见过夜明珠,惊得睁大了眼,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件事,说有一种凶猛的怪鱼,肚子里会有明珠,那鱼的寿命越长,肚子里的明珠越大,但那种鱼极为凶猛,曾经有十数名经验老道的渔民去捕捉,结果无一人活着回来。
迟疑问道:“是枷罗的食人鱼?”
小郎有些意外,扬了扬眉,“老妪也知道这鱼?”
老妪吃了一惊,“真是?”
小郎点头,“就是枷罗食人鱼,我听村民说,过去常有村民进山打猎失踪,开始以为是被野兽吃了,但进得山多了,却发现山里极少有人骨。无意中发现山涧里反而有许多尸骸,就想到水里定有什么猛兽,不料竟是这东西。我在水边守了好些天,才将这家伙守到。”
“你下水杀它了?”老妪看着他身上的伤,越想越怕。
“嗯,只要把这珠子卖了,节约着些过,能过上一辈子了。”小郎语气淡淡,好象杀掉的不是可以瞬间杀死数十人的食人鱼。
老妪怔了半天,嚅嚅道:“以后千万不能再冒这样的险了。”
小郎笑着应了。
那晚他把小人儿搂在怀里,柔声道:“以后就算我不在,浅浅也别怕,和老妪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怀中的小人儿吊着他的脖子迷惑问道:“哥哥为什么会不在?”
他轻抚着她的小脸,这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小妻子,“也许我会离开一阵子。”
她歪着头,天真道:“浅浅也要和哥哥一起去。”想了想,又道:“老妪也一起去。”
他笑了笑,道:“暂时还不能带你和老妪去,等过些日子,外面太平了,我会回来接浅浅和老妪。”
她愣了愣,扑到他怀里,哭道:“浅浅不要哥哥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把她抱进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浅浅一定要听老妪的话。”
小人儿从小就很乖,那晚却哭闹不停,他也不哄,只是一直将她抱在怀里,直到她哭累了,睡去。
小人儿即便是在梦里,也把他抱得很紧。
那晚,他破例没有看书,也没有去练武,只是将她整整地抱了一夜。
第二天……他再也没有回来……
她再看到他时,只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哥哥!”
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冲出心底,脱口而出,凤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汗湿了一背,摸着颈间坠着的小锦囊,里面装着那颗夜明珠,灯影朦胧,身边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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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四更的更声。
又是梦,一个曾经亲身经历过的梦,望着帐顶的芙蓉团花,半天回缓不过神。
凤浅坐在床上,大口地呼吸,但怎么呼吸,仍觉得被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这是她上上世的记忆,那个小女娃就是她,而小郎是她的小丈夫。
硕大的一碗孟婆汤也没能洗去她那一世的记忆。
正因为,那一世的记忆,小郎在她心里无可以代替,以至于上一世,无论遇上多优秀的男人,都不曾动过半点心。
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死去的小郎。
从枕边取过面具,轻轻抚摸着面具上的眉眼,仿佛摸着小郎的脸庞。
抬手摸上面庞,“小郎,我回来了,如果你还在世,我们一定会再见。”
脑海里浮过诏王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以及云末那墨潭般的眼,心里微微地堵。
凤锦的话并非造谣生事。
小郎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晚,老妪告诉了她一些,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她母亲是虞国人,而父亲是北朝人,她的爹娘是在战场上相识,打出的感情,渐渐有了私情,两人天地为媒,偷偷结为夫妇。
但他们是敌对国的战将,这样的爱情只能是悲剧。
好不容易等战争结束,他们以为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双方国君的赐婚,将军要娶的人不是她,是虞国的公主。
他们的私结夫妇的事,也由此被揭了出来,虞皇怒不可遏,令人抓捕她母亲,那时母亲已经怀有身孕,只能躲了起来。
怀胎十月,生她时却难产,好在遇上一个她曾救过的女子,那女子帮她接生下孩子,也就是凤浅。
祸不单行,母亲刚刚生下凤浅,就被虞皇的人找到,母亲产女虚弱,无奈之下,让老妪带着凤浅随女子逃命,求女子将凤浅交给她爹。
女子不忍丢下凤浅的母亲,让老妪带着凤浅和她的儿子去寻将军,而她留下来设法带产妇逃命。
老妪带着她去了北朝,但将军征战未归,只见着了将军的母亲以及将军被迫娶的妻子。
恰好那日,神巫路过,说她是白虎星下凡,将会克死一个她最亲的男人。
做为女人,最亲的男人,有三个,父亲,丈夫和儿子。
初生的她,自然没有丈夫和儿子,只有一个父亲。
老太太怕她克死儿子,不肯留在府中,听了儿媳献计,决定让老妪带她前往青岗山,任她自生自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