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那火车永远不会来到了,”少年说道,“我已经在车站上等候了五个钟头啊。”
“我们碰到不少地震,”多萝西说,“你不觉得大地在震动吗?”
“感觉到的;不过我们在加利福尼亚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他答道,“它们不太叫我们害怕。”
“亨利叔叔身体好吗?”沉默了一忽儿,她又问道。
“他挺好。他正在赫格森叔叔那儿舒舒服服地参观访问哩。”
“赫格森先生是你的叔叔吗?”她问。
“是我的叔叔。比尔·赫格森娶了你亨利叔叔的妻子的妹妹;所以咱们两人该是远表兄妹了,”少年用一种逗乐的语调说道,“我在比尔叔叔的大牧场上给他干活,他每月付我六块钱工资,还供我吃饭。”
“你叫什么名字?”多萝西问道,心里觉得她喜欢这少年的风度和笑呵呵的语调。
“我的全名是齐比代赫,可人们只叫我‘齐布’。你去过澳大利亚,是吗?”
“是的,跟亨利叔叔一同去的,”她答道,“我们在一个礼拜以前到了旧金山,接着亨利叔叔直接到赫格森大牧场去参观访问,我跟几个遇到的朋友在城里盘桓几天。”
“你将在我们那儿待多久?”他问。
“只待一天。明天亨利叔叔和我必须回堪萨斯去。你知道,我们出来已经很久了,所以我们急着要重新回家去。”
少年用他的马鞭子轻轻地打着那骨瘦如柴的大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他开始和他的小旅伴说点儿什么,然而,他还没有开口,马车就开始危险地左右摇晃,他们前边儿的大地好像也在鼓起来了。接下来的刹那之间,但听得轰隆隆一声响,再加急剧的咔啦啦的一声响,多萝西看见她旁边的土地裂开一条大缝,又重新合拢了。
“可怕的大地震,”齐布说,脸色苍白,“多萝西,地震这次几乎震到我们头上了。”
马儿已经突然止步,像一块石头似的站住不动。齐布挥舞鞭子,督促马儿赶路,然而吉姆不听调度。少年打了个响鞭,落在那牲口的两胁;吉姆发出一阵低沉的抗议的呜咽之后,这才沿着大路一步步地慢慢走去。
有好几分钟,少年和小姑娘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里有一种危险的气息,每隔一忽儿,大地就会猛烈震动。吉姆的耳朵在他的脑袋上竖得笔直,两胁上开始冒出汗斑,有时还哆哆嗦嗦,像一片树叶。
天空重新黑起来了,风吹过山谷时发出奇怪的呜咽的声音。
突然发出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就在马儿站着的地方的下面,大地裂开另一条大缝。那牲口发出一声疯狂的恐惧的嘶鸣,身体跌落到深渊里去了,拖着马车和车上的乘客,跟着他一起落下去了。
多萝西紧紧抓牢马车顶,少年同样抓牢车顶。马车突然向一个空间跌了进去,这可把他们搞得昏头昏脑,没法儿思考。
黑暗从四面八方吞没他们,可怕的跌落之感,恐怖的声音,远非多萝西所能承受,小姑娘失去了知觉。齐布是个少年,他拼命抓牢马车,紧贴在马车座位上,担心自己随时随刻都会丧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