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家的马车远去，何丽心侧首就问：“娘，姑姑是不是不肯答应？”</p>
“还不知道，你祖母没有明言，只暗示了下。但我见你五姑姑刚刚的样子，怕是不肯的。”</p>
何夫人叹息，有些失落，接着骂道：“关键是你二哥忒不顶用，平日里往你那书楼跑的勤快，今儿让人提醒了都不动身，简直是要气死我！”</p>
“娘，您太心急了，再说祖母病着，本就不是谈亲事的好时候。”</p>
何丽心声音刚落，就被姚氏戳了下脑门，嗔道：“若不是你祖母病着，这事还不好开口呢！傻丫头，如果你祖母健朗安康着，你五姑姑早就直接拒绝了，现在她有孝心、对你祖母又愧疚着，才不好回绝。”</p>
“我是看绮表妹年纪还小，娘您何必打她的注意？”</p>
听到闺女还敢嘀咕，姚氏跺脚，暴躁怨道：“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唉！你娘我是满心满意的替你们张罗，一个个没良心的都不领情。</p>
说到底，就怪张氏那个薄命的，刚进门就去了，我没指望到孙子还连累了辛哥儿的名声。外面都传着你二哥克妻，还有谁家的好闺女肯嫁进来？！”</p>
何家二少爷何辛宁年十七，去年春后娶张氏女过门，奈何妻子还在新婚期就病逝了。半年后，请人又说了门亲，刚要小定那姑娘却得了重病，女方家只以为是被冲的，忙赶着取消定亲，没多久那少女就病好了。</p>
这世道，最怕出点事，被人以讹传讹越论越难听。</p>
何辛宁就索性放话，说要为亡妻守节三年，期间再不议亲。</p>
将家中长辈都给气着了，何夫人想着既然三年内不好成亲，便将年龄放低了些，想着先定亲也是好的。</p>
可偏偏就总没遇到合适的人选。</p>
而听到母亲生气，何丽心亦不敢再出声，只是心中忍不住腹诽：其实并非完全没姑娘肯嫁给二哥的，只是娘亲要求太高，又要门第又要学识还要容貌，当然挑不到。</p>
前阵子听到五姑姑要回来，娘亲就瞄准了绮表妹。</p>
虽说五姑父在延庆侯府只是庶出，但绮表妹到底算是侯府千金，再且姑父近几年颇有作为，官途顺畅，家里就觉得再合适不过。</p>
姑姑是祖母的亲女儿，却多年没在京侍奉，心里自会有内疚不孝的情绪，肯定不好拒绝何家。</p>
何丽心私心觉得不太地道，但娘亲的想法，她是不会违逆的。</p>
然她又很在意哥哥的想法，迟疑再三还是开口喃了句：“也不知二哥是怎么想的。”</p>
刚上阶两步的何夫人骤然转身，横了眼女儿道：“你管他怎么想的！正儿八经的书不念，也没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现在我替他操心这个，难道还敢有意见？</p>
你姑姑家的绮姐儿过了年就满十三，等到后年过门刚好就及笄，多恰当的年纪？你哥哥若有本事，找个比绮姐儿有家世的，我就听他的！”</p>
何丽心忙认错，请母亲息怒。</p>
何夫人碎语不断的进了府。</p>
回侯府的马车里，何青蔓望着女儿，将何家的意思明言了。</p>
其实，顾绮年亦早有些预感，方才在书楼里心表姐就总绕着二表哥说事。</p>
她并不是个迟钝的人，但真知道了舅母的意思，还是觉得惊讶。</p>
“娘，女儿还小呢。”</p>
顾绮年没想着这么快议亲，有些无措又有些排斥。</p>
何青蔓就笑，“放心，你的终身大事，娘怎么都不会委屈你，谁都别想左右。”</p>
心底，却终究有些为难。</p>
她不是迷信的人，“克妻”这种说法并不可信，但何家利用亲情开口，带着显而易见的压迫。</p>
何老夫人病得严重，说这事时却看得出还是很在意自己情绪的，见她没有接话就没有再深谈。</p>
古代老人家的思想可以理解，她担心闭眼前见不到何辛宁成家，又觉得绮姐儿是她外孙女，亲上加亲娶进门当孙媳妇，两全其美。</p>
何青蔓相信她没有恶意，只是不满何夫人的做法。</p>
由此，更不难想象当初姚氏说服老夫人，让她去建议何青芝送李凤茹进宫的事。</p>
自己是立场坚定的，自然不可能将女儿的婚事随随便便的定下，却又不知该怎样安抚何老夫人的情绪。</p>
她原不是什么难症，只是上了年纪身体本就虚弱，加上心中压着和何青芝母女反目的那个梗，郁结于心病情才反反复复。</p>
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要去英国公府劝何青芝？</p>
貌似想说服也有些困难。</p>
正在她深思间，外面突然传来顾南华的声音：“娘，香满楼就在隔壁的街道上，我去给妹妹买些吃的，可好？”</p>
府里的的吃食得从大厨房拿，早膳时何青蔓就不太适应口味。听到这话，她又想到太原香满楼黄师傅进京的事，神色微肃。</p>
紧接着，她让车夫直接改道去香满楼。</p>
这事有蹊跷。（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