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这人,做生意是不行的,她就是象牙塔里堆出来的人,念完书还留校,这是典型的不想接受外部社会的价值观变迁,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种人呢,让她去去大西北,或者南国海疆,那些还没被‘经济发展’这个主流思想侵蚀的地方。那里还有很多为了祖国、不计个人得失的高尚者,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下她的钻牛角尖呢。诗和远方,总是最不功利的嘛。”
顾骜这番话说得很有情怀,连米娜都忍不住悠然神往起来了。
“如果能那样,她这辈子也算是得其所哉,人尽其才了。唉,咱都是劳碌命,只能做俗人,还吃力不讨好,真羡慕啊。”米娜叹了口气,居然眼圈都红了。
“但是你有我啊,我可是说过要疼你一辈子的。”
顾骜忍不住又抚慰了一番,很快让米娜忘记了伤春悲秋。
毕竟,之前顾骜在香江那阵子,都只是占了些无伤大雅的逢场作戏便宜,并未真的放纵。而韩婷的年纪,细细算来也38岁了,很多时候跟顾骜已经化作了纯粹的师生亲情,并不过分索取。
所以,顾骜还是挺养精蓄锐的,回到钱塘后,只是叙些学生年代的纯洁友谊,所以此刻自然能拿出数度的十足坦诚。
……
又是整整两个小时之后,米娜香汗淋漓,娇踹薇薇,释怀了一切离别时的纠结,彻底做到了向前看。
“我这次来钱塘,可不仅仅是陪你!我也有自己的事业的!”米娜一骨碌稍稍翻了个身,以手支颐,小傲娇地宣言。
“是么?说说呗?”顾骜凑趣地捧哏。
米娜剜了他一眼:“哼,一看你就不关心我的生意好像天下只有你的生意是大生意,我这点生意就是只赚钱、没技术含量的小生意。卖酒卖饮料,在你眼里肯定很看不上吧。”
顾骜连忙安慰:“哪有,生意没有高低之分,赚钱的、有护城河壁垒的就是好生意。可口可乐也有自己的壁垒,所以巴菲特买它那么多股票。”
听顾骜这么说,米娜的情绪略好了一些,颇带着几分对自己男人炫耀求赞的情绪,软语温言地说:
“知不知道,我最近干了一件大事我觉得,红牛这个牌子,只适合要特别补充生物碱、抗疲劳的时候喝,未成年人又喝不了,作为运动潮人的品牌,局限还是大了点。
所以,家里的酒厂盈余利润多了之后,我就一直想考察一个外国的、能够跟红牛功能定位互补的运动饮料牌子,收购下来,作为子品牌一起做。
从去年冬天,我就在考察找机会了,前阵子,刚刚委托了你在美国的投资界朋友帮忙,买下了一个美国的运动饮料牌子,叫佳得乐,也不算很贵,三千来万美金吧,就连公司带品牌,从知识产权到固定资产都买断了。
这家公司经营状况不是很好,前几年刚被桂格麦片收购过一轮,绝大多数股份都不在创始团队手上,所以要易主私有化还是挺容易的。
我亲自试着喝过好多次了,这种果汁又补充电解质又不一定要高强度疲劳才能喝、小孩子也能喝。这样一来,跟红牛互补一下,不能喝红牛的人群和情况,就喝佳得乐作为补充。这两个子品牌高低配联营,在运动/功能饮料方面就补全了。年轻人、爱运动、爱时尚新潮前卫,这几个标签的消费者都能一网打尽……你说我聪不聪明?为什么不赞我?”
米娜越说越兴奋,显然是她对自己的家族生意也确实开始走心起来了,并不是几年前那种赚点小钱就兴奋的小姑娘心态。
只能说,人随着年龄和阅历的成熟,肯定是会变化的,野心也是会变的。
顾骜很是诧异:“那还真是大手笔……值得刮目相看呢。不过,那可是三千多万美金的全资收购,你哪来的那么多钱?相比于你的眼光、考察和能力,我更感兴趣你的资金来源。”
米娜骄傲地一笑:“我可是做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阿富汗露西亚驻军的白酒生意,还是露西亚全国禁酿伏特加的大环境。咱家的酒厂扩产后一年接近20万吨的产能,一大半都往关外卖了。就算国家股和其他势力要占走大部分利益,我只拿一小半但你觉得这一小半,还凑不够区区几千万的外汇么?
我这次来钱塘,就是想视察一下红牛生产基地运营得怎么样,适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圈地扩产,把佳得乐的新生产工厂也设在这儿。”
顾骜愕然。
按照一瓶酒几个卢布的毛利、超过十个卢布的创汇额,一吨就是一万多卢布的创汇、数千卢布纯利。十万吨白酒……那就是十亿卢布量级的总创汇额,数亿卢布的利润。国资和不可描述资本拿走大头,那也起码截流下上亿卢布。
只是邻国禁酒后的第一个冬天,靠着在中东当商务参赞积攒下的人脉关系、以及哈萨克周边的铺货渠道网络,米娜居然就捞了这么大一笔,鸟枪换炮了。
米娜自己赚钱的能力,已经悄然从一年几百万美元的量级,上升到了几千万美元的量级。已经从顾骜的千分之几,追赶到了百分之几。
当然了,米娜最初的原始积累,包括她当初能去国际关系研究室、能出国起步就当一秘、并且一年就升参赞,那些功劳还是顾骜用远见卓识帮她捞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米娜也不算太逆天,只是顾骜帮她铺平了原始积累后,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地把雪球滚大了。
有些关系,不得不重新审慎梳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