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2月25日,华夏方面伟大全会结束后第3天,同时也是西方的圣诞节。
越南正式对柬埔寨宣战,19个师、总计25万人的越军,突然越过边境,全面进攻,直捣柬埔寨首都金边。
国内得到这个消息后,也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不到半小时,各种应对政令就流水一样有条不紊地发布,各个单位都应急动员了起来。
顾骜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被部里分管的领导临时想到、然后抓包丢去报社,帮忙提供一些修稿润色的意见。当然除了他之外,也还有其他资深的同志一起协商办理,并不是一个人。
谁让他的名字前两天才刚刚在部里领导眼前露过脸呢,而且还是以口才和论战出名的。
以至于领导在清晨起床、还没彻底清醒的时候,猝然听到要派人去宣传口配合,就自然而然想到顾骜了。
否则正常情况下,以他的资历,起码得再熬上三五年才配干这种活。
……
赵雨田是开着吉普车赶到报社的。
一停好车,就蹭蹭蹭带着顾骜爬上了五楼的楼梯,那脚步快得顾骜这种年轻人都有些不适应。
没电梯的时代,人类身体素质就是好啊。
赵雨田都爬上三层了,回头一看顾骜有些慢,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年纪轻轻,爬几层楼就慢下来了!快!中午就要出稿送印的!”
“对不起,平时不是这样的。昨晚被拉着通宵了。”顾骜诚恳地解释,脚下勉力加快了步伐,爬完楼梯已经气喘吁吁。
赵雨田冷冷打量两眼:“啧啧……年轻人呐,不要仗着有女生围观,就不知节制。你这样,过个十几年就知道苦了。”
顾骜觉得自己的额头上肯定爬满了黑线:“赵编辑,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他明明只是规规矩矩跳舞,跳舞而已啊!昨晚连硬都没硬,这找谁说理去?!他才16岁啊!
他很想咆哮:喂你不能看着我被几十个美女姐姐围在中间、逼着传授出国见闻,就非要说我干过坏事有木有!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在内心吐槽完,会议室就到了。
赵雨田加快了脚步,一进门就微微点头欠身,对着坐在主座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大伯行礼:“王主编,真是抱歉,竟然来得比您还晚。”
“没事儿,你毕竟去外交学院接人了么,那我们就开始吧。”王主编倒也没拘礼,更有可能是今天的临时任务太紧迫,所以大家都随和一点。
王主编清了清嗓子:“人都到齐了,我就先简单介绍一下今天的任务我是凌晨接到的中央通知,把第二版的原有内容全部撤换、调整到别处。然后整版空出来,集中刊印对越问题的内容。
中午送印之前,我们要完成三篇文章。分别按照40%:40%:20%的版面分配篇幅。
第一篇是社论,纵向放在二版左侧,题目已经定好了,就叫《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由小赵负责;
第二篇是外交部最近连续几次对越南大使馆的照会,主要是强烈谴责,放在右侧上方。由外交部的牛洪生同志负责整理编选照会内容、我们的人负责润色前后导语、结语。
第三篇是新闻简讯,主要报道最近越南军队又打死打伤我们多少同胞、造成多少损失,放在右下角。由新华社的刘琳琳同志负责,一定要确认清楚最新的前方新闻素材。
我负责全局工作,大家抓紧时间,现在开始!”
王主编报到具体文章负责人的名字时,三个人都先后站了起来,对会议室里所有人短促地点点头,连自我介绍都省了,可见氛围之仓促。
顾骜好歹还是趁机把人认全了:外交部新闻办公室的牛洪生同志,是个酒糟鼻的中年红脸胖子;而新华社记者刘琳琳则年轻些,估计30多岁,应该是个联络员吧。
罕见的“三部门联合编报”,要不是遇到突发战争,平时还真遇不到。
开工之后,顾骜第一反应是去牛前辈那里帮忙,毕竟外交部的照会还得选编一些段落出来、放到报纸上。不过牛前辈却不怎么待见他,说不用他帮。
看来,同一部门的前辈,对于新人坐火箭获取知名度,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芥蒂的。
幸好赵雨田顺势给他解了围:“小顾!你跟着我,帮我把关社论里的对越路线错误谴责部分,看看哲学理论方面有没有漏洞,能不能优化!”
“诶好,”顾骜诚恳地答应,随后也想明白了。
照会这种官腔,谁都能做,部里凭什么安排他,肯定是看重了他在论战辩驳方面的优势,所以给越方最近的一些公开宣言挑挑刺罢了。
勤勤恳恳跟着赵雨田干了两个小时,一篇社论的初稿终于新鲜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