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
波托马克河畔的别墅里,顾骜听到电铃声来开门的时候,看到是叶纨站在雪地里,微微一惊。
他俩午宴的时候已经喝过两杯、聊过一会儿了。
叶纨听了心中有气,也不解释,抬脚就转身。
顾骜连忙解下风衣几步赶上去给叶纨披上:“你知道我不是不让你来,我们毕竟还是好战友嘛。我是怕这么冷的天,你又没车……要不我送你辆车好了,反正你知道的,钱对我来说就不是个东西。”
“谁稀罕你的车了!”叶纨一甩手,把顾骜的风衣顶开,不过内心也是原谅了他刚才的第一反应,“算你还有点良心,呐,这是国内关于你的报道。”
叶纨说着,一掌把传真纸拍在顾骜胸口上,把顾骜击得微微退了半路。
偏偏他还得说谢谢。
“那真是谢谢了。进去说吧,外面冷。”
因为午宴吃得不少,而且散席的时候都快下午两点了,所以顾骜和叶纨都没吃晚饭。如今一直熬到晚上九十点钟,才微微有些饥饿感。
进屋之后,叶纨看到厨房里竟然开着火冒着蒸汽,才意识到顾骜是在煮宵夜。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住,居然还煮宵夜。刚才是不是因为正开着火,所以不耐烦呐。”叶纨一边吐槽,一边暗中给顾骜一个台阶下。
她知道自己的脾气总是想对顾骜的人生“指点江山”,有点强势。所以顾骜跟她在朋友关系方面依然保持距离,也是难免的。
但她也不想改,就这样吧,因为她自己总觉得很委屈,觉得自己每一次猜疑也好,劝说也好,出发点都是为对方好。
就算实际上对方不需要,或者有可能好心办坏事了,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着女生点吗!没风度!
顾骜当然知道对方是在给台阶,也就顺势下了:“煮饺子呢,自己包的,你要来一点么?”
叶纨走到锅边,揭开盖子看了看,忍不住又吐槽了:“你这也叫饺子?皮子是方的啊,馄饨又不像馄饨,包的时候一把抓的么?”
顾骜耸耸肩:“华生顿这地方,居然饺子皮和速冻饺子都没得卖,加州的时候我还在沃尔玛里见过。我哪有空一张张擀,就直接擀张大的一条条切开来呗。你嫌难吃的话就算了,或者冰箱里有方便披萨。”
“哪有年三十吃披萨的,算了,勉为其难吃一下吧。”叶纨又加了一次冰水,撇掉汤上的浮沫,然后盛了两碗。
当然,她另外打了两碗冰水的冷汤,好让熟胀的饺子收缩一下,撒点香菜。
午宴上那点聊天机会,说的都是场面话和工作,此时此刻才是私人交情。
顾骜刚来美国时,叶纨是不知道。等她知道后,又赶上顾骜被监控,很多事情不敢说。
所以直到如今整整一个月了、尘归尘土归土,叶纨冷静下来后,大家才算有机会说点不被掩饰的真心话。
只不过,她至今还依然不知道顾骜中途打算“暂时休学一年、回去忙工作”的计划,一直以为顾骜会直接读到博士毕业再回国。
至有可能就此不回国,毕竟见识多了花花世界嘛。
想到这种可能性时,她内心就忍不住有点得意,还挺怜悯那个“机关算尽的女流氓”自以为钓到了神级金龟婿,结果呢?
就算那女流氓读了复旦文学院,两年后毕业,也不会有来美国的机会的。除非等上四五年,顾骜都22~23岁,到了法定的男性婚龄,并且依然坚持要娶萧穗为妻。
在80年代前半叶,中国人拿外国居留权就是那么难的。萧穗虽然跟着顾骜来过两次美国,但那不过是旅游签证,跟长期居留不可同日而语。
“要是顾骜肯为你异地守身如玉四年,我就信他是真中了你的邪,爱你爱到死!”
如是思忖着,叶纨咬饺子的劲儿难免大了一些,好像跟饺子有仇似的。
“你牙不舒服吗?”顾骜关心地问。
“什么呢!没有。”叶纨用餐巾抹了抹嘴,笑问,“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基辛格把你弄来,应该原是动机就是为了这次的事儿吧。完事之后,他应该不怎么管你了?”
顾骜如实相告:“我近期打算去一趟加州我投资的电影,都开机了两个多月了,我一直没空亲自看看,有点担心卡梅隆瞎折腾。
还有我旗下的电子游戏机,也已经在美国正式销售20多天了,听说好多连锁街机厅都进货了,都是靠盛田昭夫的出货渠道,我自己也得盯着点儿。上个月完全被人盯死了,一点自由都没有。”
这点生意上的安排,没什么好隐晦的。学术方面,本来也应该这样一张一弛,跟着教授鞍前马后伺候了这么久,不给点自由怎么行。
叶纨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问:“大概要多久?最多一个月不上课,总够了吧?”
顾:“够了,不一定连续一个月,我会断断续续飞几次,当空中飞人咯。”
叶:“那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