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节:恣意乱政天人怨,干臣隐忍冷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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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胜安在一旁听了半天,想到在这密室耽搁的久了,外头是个什么情况不清楚,他唯恐走漏风声,于是向易铭禀告,要出去一探究竟。易铭允了,他自出了密室,花园内外,查看了个遍,又对守在四周的六七个心腹之人,叮嘱一番,方才放心不少。
易铭见赵元成说琦玉陷害忠良、败坏朝纲、飞扬跋扈、胡作非为,自然恨之入骨。
易铭为了尽快了解朝中形势,尽快摸清楚那些自遵义就跟随他打天下的文武大臣的情况,于是一再让赵元成讲来。易铭耐着性子终于听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少,原来大秦开国的主要将领和那些关键人物如孙象丙、郑可望、王定国、冯德清、陈步明、褚正烈、卫好才、蒋赤信、沈实根等。外加李过、高一功、郝摇旗一帮子人,虽然不受琦玉待见,一部分还被免了职。但好在性命无忧,且对琦玉所作所为,早就看不惯,只是琦玉权倾朝野、大权独揽,为人又狠毒多疑。这些人见形势不对,为了保住脑袋,明哲保身、但求安宁,所以集体失声也就正常不过了。
只是勇嘉侯李马丁的情况让易铭揪心不已,赵元成说李马丁自易铭失踪不久后,竟让琦玉逼疯了。他兵也不能带,仗也不能打,啥事也不能干,整天关在家里,不敢放出去。否则他整天从街头骂到街尾,又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拉屎放屁、当街撒尿等,世人避之不及。不少大臣上书新君,说李马丁有失侯爷尊严,有违朝廷体统,应严处。所以琦玉派人看过,见是真疯了,就责令侯爷夫人小红,将李马丁圈禁在家里,严加管束,不得外出胡闹。
赵元成还说到了易铭后宫那七位女子,命运则各不相同。因易铭从未“恩泽”于几人,所以琦玉主政以后,把这几个和宫里部分女子,都逐出宫去。琦玉将魏如是赏给了范旷为妾,而陶小小给了钱谦益,姜小婉给了吴能奇,戚玉荆赏了方光琛。
本来方光琛平素仰慕魏如是,知道魏如是棋色俱佳,他想要魏如是的,但未争得过范旷,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了戚玉荆。而谢横波给了朱信,他不敢要,但又不敢不要,于是就领回去祖宗一般养在家里。邹湘兰放在了秦任府上,秦任老兄也和朱信差不多一个态度,也不敢不要,可能秦任有心理负担,不敢纳为小妾,也只好小心供奉着。只喻秉白,琦玉让她服侍唐王,两个都不干,结果琦玉一逼迫,这喻秉白找了三尺白绫,自缢身亡了!琦玉赞叹其节烈,将其遗体,送往她故里,立上大大的贞节牌坊,以示表彰。
另外就是易铭认的那两个妹妹,一个是柏玉柏香君,跟了周文秀,生了两个男娃,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让外人艳羡不已。而真正的柳如是就不好了,这女子见钱谦益投靠琦玉,生气之余,就又自缢而死,如同她本来的历史命运一样。
易铭听完,心肝都给气炸了,对于这七个妹妹,易铭内心里个个都喜欢,本来八艳中让周文秀勾走一个,易铭犹自觉得可惜。易铭对这七位,内心其实矛盾重重,要说他不想全部据为己有,那是虚伪,他是真小人,不作伪君子。但要说他想强人所难,也不是这样,他心思着重放在思沅和怡晴身上,所以这几个养在深宫概不宠幸,只因他还未来得及侧重规划这几个的人生。易铭也曾经想过,像他手底下有几个年轻有为的文臣武将,比如苏飞虎、云中飞、朱彝尊等,到时候自己保媒,将这几个全部认作妹子,都给嫁出去,易铭可以想象:那结果该有多美!
听得赵元成说这几位被他那帮子大臣一个个瓜分了,易铭觉得可惜。毕竟这些大臣,胡子老长岁数老大,之乎者也老气横秋,就哪怕比照苏飞虎等几个,也不及自己有情趣有修养会疼人。
他特别为姜小婉和魏如是感到难过,像那吴能奇,长的暴丑,又一副烂牙,确实足以令人作呕。而范旷也来凑这个热闹,让易铭感到意外,这老夫子平日里不是清静寡欲,就爱舞文弄墨吗?何况家里也有了那么多,见了魏如是,难道也把持不住?
易铭越想越气,不住骂娘发脾气,又将旁边那张方方正正的木椅,飞起大脚踹去,顿时散架。
韩知礼、杨明义一旁慌忙一阵劝慰,之余,也觉得琦玉事情做得太过,这几位女子,本来就皇上心肝宝贝,平日里与皇上打情骂俏搓麻将,皇帝老子因此心情都要开朗许多,也不乱发脾气。这下倒好,全让琦玉给这么胡乱安顿了,难怪皇上龙颜大怒。
易铭嘴里骂骂咧咧,狠狠说道:“吴琦玉,我要杀你全家,诛你九族……。”韩知礼、杨明义及赵元成,慌忙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
易铭这话刚一说出口,顿时就有些为难后悔,心里想:娘的,一不注意闹了乌龙,吴琦玉可是我先人板板,我再怎么恨她,咱也不能和我祖宗过不去不是。何况李侔眼下名义上是自己堂兄,老子要是真诛她九族,这祖宗血脉不能传承下来,岂不是等同连我一起给干掉了?所以易铭认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犯傻。
好一阵子,易铭尤自还生着气,哀叹不已,他自言自语道:“娘的!就这些心肝妹妹,要找个婆家,也要像模像样才是。比如云中飞、苏飞虎那种年轻有为、仪表不俗的大将,嫁过去也不亏,你们说,怎么鲜花都他妈插在了牛粪上。”
几个不敢正眼看易铭,过了许久,韩知礼小心答道:“皇上,皇上息怒,吴琦玉如此做,其心可诛,是为大不敬。就朱信、秦任、范旷几个,也昏悖糊涂,不循其臣子本分,乱其所为,将来皇上平定了琦玉乱党,微臣请旨,将这几个从重治罪。”
易铭看了一眼韩知礼,见他说话挺和自己胃口,因此气儿也消了大半,想了片刻,就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老子要打这几个的板子。”
韩知礼领命,又道:“皇上,您先歇着喝茶,微臣有话问赵将军。”
易铭听了韩知礼的话,自接过杨明义递过来的茶杯,余怒未消,骂骂咧咧地狠狠喝了两大口。
其实韩知礼见易铭问得差不多了,他关心自个儿一家情况,于是小心问赵元成道:“哥子,我家里还好吧?”
赵元成看着韩知礼,满怀同情神情,苦着脸,半天才说道:“兄弟,你不要难过,你不想想,你老丈人都反了,难道你家还会好?你媳妇会有好下场?”
韩知礼一听尿都急流了,上去一把抓着赵元成,吼道:“你快说,吴琦玉把我媳妇怎么了?”
赵元成任由韩知礼抓着,却无不凄凉地说道:“兄弟,你想哭就哭吧!你媳妇是叫人家用绳子勒脖子勒死的,我们两个半斤八两,为兄的还要比你惨一些,只是你三哥我眼泪水都哭干了,要不是见着皇上,我都不会哭了。你只是死了如玉妹子和她肚子里头的孩子,我就惨了,父母、两个兄长及嫂夫人、媳妇孩子,甚至侄子辈中的那些,哪怕是婴儿,一并处死,就连亲戚和奴仆下人,一概不放过,唉!造孽呀!”
韩知礼只听了前头一句人就傻了,他先前一直没有机会问,他也万难想到吴琦玉会对他的如玉和孩子下手。所以对于赵元成后面的话怎么还会听下去,他早已悲痛欲绝,杨明义也含着眼泪,搂着韩知礼肩膀慌慌地安慰着。
韩知礼痴痴傻傻站着,两眼无神,脸色惨白,一句话也不说,易铭及杨明义、赵元成也被他吓着了。如是许久,却不料韩知礼突然大声骂道:“吴琦玉,你这天杀的,先人……。”
他这样高声大气一阵乱骂,心神恍惚之际,慌不择语,直将一切卑鄙下流的语言都骂了出来,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密室里回荡,直把几个都吓了一跳。
易铭听了,除了也替他难过,之余,觉得韩知礼破口大骂话的味道有些怪怪,他心想:韩三你这厮骂的不对,吴琦玉再怎么说也是我老祖宗,你对吴琦玉不敬,这样明目张胆的骂她,摆明不就是在骂我吗?想你在老子面前一直谨小慎微的,平日里也还小心低调,今儿实在不像话,你再这样说老子要打你板子。
韩知礼自在那儿悲痛着,眼泪鼻涕如潮水涌出。一旁杨明义见状,对自己老婆夏荷和儿子,也担心起来,他战战兢兢、无不担心问道:“元成兄弟,我、我家没出事吧?”
听了杨明义一问,岂料赵元成却恶狠狠地看了杨明义一眼,鼻子里“哼哼”两声,然后无不鄙夷地说道:“你家?你老婆儿子好得很啦!”
杨明义一听,感觉语气不太对,不放心又问道:“老弟,你可不要吓我,哥哥我怕呀!”
赵元成再也懒得理会杨明义,却转而朝暗自神伤的易铭说道:“皇上,微臣请旨,将杨明义先杀了以绝后患。”
易铭听罢,惊讶之余,回过神,大声问道:“杀杨明义,为什么?”
赵元成接着说道:“皇上不知,像我等忠心耿耿之辈,安分守己之臣,无不被打压残杀。唯有杨明义这种,非但没有蒙受冤屈,其家人相反还为虎作伥、小人得势。他那媳妇,跟着吴琦玉,深得她信任,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眼下当了大内总管,红得很啦!”
杨明义一听,一双牛眼鼓得老大,他内心感觉异常复杂,一方面为自己一家老小平安无事感到庆幸,同时,又为他老婆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他转身看了看易铭,惶恐之极,就跪下了,说道:“皇上,皇上恕罪,等微臣杀进北京,一定捉了夏荷,亲手杀了,以谢天下……。”
赵元成在一边冷冷说道:“皇上,杨明义说的好听,只怕他到时候下不了手。”
杨明义听罢大怒,一把捉住赵元成,说道:“你、你敢瞧不起我……?”
那赵元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素有武功,也反手抓住杨明义,吼叫道:“你这厮,放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两个怒目相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干起来,易铭喝道:“够了!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