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沉闷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回荡着,是监仓墙上的排风扇,这老旧的家伙像是抽风似得,总是时不时的开启,犯人们早对这噪音习以为常了,可是偏偏前两天刚入号子的那位,却被这声音惊醒了,然后勉强的睁开细长的眼睛,像是在发懵。
醒来的是宋文。这短短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连他的脑子都觉得没转过劲,不管是身体还是生理上,终于承受不住,崩溃了。
现在仔细回忆起来,当初浑浑噩噩的被带进监仓,管教说的话几乎已经记不清了,好像狱友们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还挨了几顿打,更可气的是似乎连床位都没有准备,打完他之后就把他放在马池边上,后来管教查监房,几个人更是串通一气硬是说宋文脑子有问题,进来自己撞的。
常理上说出去这事还是真不一定有人信,可是放号子里可真就屡见不鲜,特别是第一次犯案,甚至不需要老鸟吓唬,自己就把自己全面击溃了,号子里自残率都快赶上精神病院了。管教估计也是见多了,就留下一句当心点,别把脑浆撞出来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宋文想到这不忿了,不知道上头的人按的什么心眼,总之什么缺德事都让他碰上了,这不在云滇转了一圈,兜兜转转又把他扔号子里来了。想到这他心中怒意难平,心理念叨着等我出去了,一定把这事捅出去,对,捅的越大越好。
一想到这,宋文又岔气了,他进号子之前就是个警校学生,而且带自己来那俩人还挺专业,他扫到了文件上的公章,是江南刑警队的特批的,属于跨省办案,而且还有人证指认,就算到时候捅出去,估计也没人承认,善不从警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越想越气愤,他索性不想了,转过头开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不到三十平方的监仓里放着四张床,都是老式的上下铺,头顶上有一个通风口和小窗,不过都都是被铁栏杆焊丝的,而床那头是个铁门,甚至不需要仔细打量,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铁门是十厘米厚的铁门,认真说起来,这里称之为密不透风也不为过。
是密不透风,如果宋文肯站起来,透光风扇打量一下外面的情况,就能够发现这监狱外面有一堵十米高的围墙,四周都用铁丝网缠上,而围墙上还有两个岗楼,荷枪实弹的武警夜晚专门用探照灯照亮各个死角的话,恐怕会更加绝望。
越狱基本是不用想了,首先要考虑的是眼前的问题,当时也没细看给他安的是什么罪名,还不知道要在号子里呆多久,最先解决的问题理应是这些同号的狱友。
这些家伙不太友善的那面宋文见识过了,这个监仓人不多除了宋文之外只有七个,住在门边那家伙应该就是号子里的头,操着一口浓浓的陕北口音,还有两个听口音像是羊城人,还有一位长得极有异域色彩的,估计是少数民族的家伙,打宋文的时候下手最黑,当时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话,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脏话。
其余的两个没怎么上手,看样子也应该是刚进号子不久,硬着头皮跟着动手了,胆子不算大,估计也就是普通的小偷小摸之类的货,上不了什么场面。
把人捋清楚了,很快就有计划了,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宋文的情绪愈发的暴戾,满腔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这回好了,还有自投罗网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第一个目标便朝着牢头的床位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冷不防背后有人说话了。
“醒啦?还疼不?”
“谁?”宋文转过头,见着身边下铺的被褥动了。一头灰发的中年人露出了头,开口道:“小伙子,你没事就好了,你被分在我上边,你这两天刚挨了教育,你就先住我这铺,我搬上去吧。”
教育?宋文差点笑出声来,进来这里的人几乎都心知肚明了,这不过是监狱里的犯人无聊下黑手而已。他笑了笑开口道:“没事,睡哪个铺位不重要,不过我有点事要解决,你睡你的,一会听到什么动静也别起来。”
“你想……”中年人疑惑的看了宋文一眼,似乎是并没有看到什么可取之处,好心劝说道:“你别送死阿年轻人,现在天还没亮,管教的耳朵灵着呢,闹出点什么动静,大家都不好收场了。”
宋文听到这,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这话中警告的分量远远比提醒多,而且重心还是放在管教身上,摆明是个二进宫而且相当圆滑的主。想到着,宋文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进来?犯得什么事?”
“别提了,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中年人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说下去,犹豫了一会从被窝里伸出手,开口道:“陈升,西山人。”
“西山人?巧了,我也是西山人我叫宋武,抢劫进来的。”宋文乐了,没想到在这遇到老乡了,不过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知道在监狱里他不能够提供自己的真实姓名,唯一能说的便是认罪书上的那一套。
“行,我叫你小武吧,年轻人……不要冲动,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对不对?唉哟!”
陈升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便嚎叫了起来。宋文看见飞来的是个枕头,出奇的没动,反而是马上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很快他就找到袭击陈升的是谁了,因为对方坐起来了,正是第一天带头打自己的牢头。
“妈的,没完了,看来我前两天没把你揍老实,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一会连你一起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