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他们每逢驿站便停下来歇脚,或是在那个村民家里打个火儿,再到了晚上寻个地方露营,四五更天气就又要上路。
似这般狂奔不止,日夜兼程,臂牛即使是背着善儿,一天也能行出几百里路。
这日,到了同官县界,再往南就是长安,臂牛打算从长安折向西北走河西走廊到昆仑,眼下离长安还有百十里路,他看见前面有一村庄,便想着去农户家里歇歇脚。
“当当当……”臂牛敲了几声门。
彼时有人闻声出来开门,边走边叫:“谁呀?来啦,来啦!”
听是个妇人说话,臂牛回道:“山人行个脚力,腹中无食,口渴难耐,因过贵地见有个庄子,便下来想在主人家打个火儿,还乞行个方便。”
那妇人打开门,探出头来看,见好大一条黑汉,嘴脸又甚是可怖,吓的“哎哟!”叫了一声,把个善儿也逗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妇人瞧见善儿发笑,这才放下防备出来招呼客人。
臂牛又将那妇人使了些碎银,方被她让进屋内。
不一会儿功夫,妇人热了馒头,煮了两碗面汤端来桌上。
臂牛和善儿便即享用,那妇人瞧着他俩的吃相,却扯起闲话来,“咱这儿虽说算不上是什么大庄子,但总是扼着隘口,一些过路人进来打火歇脚的那也是常事。因此说家家户户的日子比邻近几个庄子殷实些,村妇家又是东头第一户,所以来的客人又比别家多些,只这般总惹的旁人眼红,乡下人爱说闲话的,爱拌嘴的多了去了,家里头拿事的那位便让我少备些酒肉,怕碍着别人的眼。”
那妇人说到这里,斜眼望了望臂牛,是因臂牛进门时拿了银子出来,妇人瞧的仔细,知道这位身上带了不少银钱,便想着多赚一点是一点。
奈何她拿话点拨,臂牛竟毫无接话的意思,想来可能是话还没说到位,便笑了笑道:“那会方见大师时,见大师生的这般壮硕魁梧,倒把村妇吓的不轻。哈哈哈,瞧这话说的,乡下人不会说话,大师千万可别见怪。”
臂牛道:“无妨,无妨。”
那妇人又卖着笑道:“这小娃子正是长筋骨的年纪,怎生这般清瘦,怕不是平日里也是个爱挑食的主。这可不兴惯着,如今家里正有一坛子酱牛肉,昨日将将置下的,倒不如拿来与大师和小娃子享受些?”
“甚好,甚好,主人家便取来些。”
那妇人心中一喜,只是不见臂牛提钱,又不好意思直接要,思莫着说:“大师可尽管吃,只千万别传了出去,这官家禁食牛肉,我们可都是顶着风作案呢。”
臂牛哈哈一笑,“如此说,牛肉在你们这也算是稀罕物了,主人家尽管拿来便是,山人一会儿还要赶路,哪来的功夫与你传去?放心罢,待走时多留你些银钱就是。”
见鼻牛如此爽气,妇人欢喜的转身去往火房,拿了个大碗,从坛子里打些酱牛肉出来,哼着小曲就端了上来。
这位臂牛尊者本就是无肉不欢的主,这下才应了他的口味,但总不忘把好东西先给善儿。
如此和善儿吃将起来,正吃的美时,又见那妇人咯咯笑道:“大师慢用,待村妇去前边打点儿酒来,好给你们下菜。”
臂牛道:“甚好,主人家有心,我这正想着呢,且快些去罢!”
约莫一盏茶时候,那妇人推门进来,笑道:“酒来啦。”
臂牛怕早也馋了,“主人家快请拿来,哈哈哈”
妇人见了,呵呵一笑,“大师等着急了罢,村妇这就去把酒温了,大师再坐会子。”
臂牛道:“不妨事,不妨事,这大热天的,就不用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