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君涨红了脸:“打小我便晓得他决不是一般仙者,这样的孩子降生到普通水族并不见得是好事,现下可好,”他加重了语气,“八荒共主,成了独一无二的君上,咱东海,是否也该避避嫌?”原来这个水君,十分是个规矩古板的老实人。
梓茗夫人气的一口气没背过去,狠狠抓了他一把:“避嫌?避你亲儿子的嫌!好好好,”她站起身将茶盏往案上一摔转身便走,“都随你!”
东海水君伸手欲挽留,目光触及正殿外为这场寿宴忙忙碌碌的人影,垂头叹了一口气。如此,他便什么都不做好了。
回想起来,他当初听萧然主动提出要上阆风时,约摸有些迫不及待的情绪在里头罢。外人皆艳羡天降之子于东海,可其中所感何尝不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几日里谙源护犊子的本事发挥的登峰造极,一应公文公务皆挡着萧然自己接了,倒像是萧然闲赋在殿中,很快到了水君寿辰那一天,宫汎离持着狼毫笔千叮咛万嘱咐,莫多喝酒,莫食凉物,重中之重,莫忘了顺几块琥珀回来。萧然浅浅看他一眼,絮絮叨叨的人干笑两声适时停住:“我是替卿音嘱咐的不行么?”
一路乘云到得浩浩东海时,海面碧波滔滔,祥云缭绕,想是来的有些晚,各路受邀仙者皆已到齐,萧然无声踏入水路,不多时便到得了水下两万丈的东海水晶宫,高高耸立的水晶柱子旁一溜虾兵感应极快,齐齐拜倒:“君上。”
萧然面上无丝毫起伏,稳稳走进宫内,大殿里觥筹交错丝竹声声热闹非凡,一群舞姬在殿中水袖飘扬,恰好将初进门的他挡住,他停住了步子,待一曲散去,舞姬们飘飘洒洒的翩跹身形向两边散开,喧闹的寿宴蓦然寂静了。淑允抬眼触到萧然身形眼前一亮,却被竺仁眼疾手快拉了下去。
下一刻诚惶诚恐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小神不知君上驾临,有失远迎。”这是他的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