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卉转头看向别处,暗道自己怎么如此好色花心?她又不是没见过美男子,刚才怎么就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轻薄逝水的**冲动?她定了定心神,严肃说道:“逝水,这么说你还是想嫁人。”
逝水眼中的柔和变换成一种迷离的凄楚,他幽幽道:“四小姐,下奴既然已经归入您的院子,倘若您将来不给下奴名分,下奴也嫁不得什么好人家了。还不如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妤卉有些恼怒道:“你以为我会强了你不成?你还蛮自信的。”
逝水愣了一下,不解道:“四小姐难道不是因为看上了下奴的礀色,才不顾那些忌讳,收了下奴么?两年后四小姐也才十四岁,正年轻。”
“说实话,你气质虽好,不过单论容貌在我眼里还远不如阿黎,更何况你的心思太复杂。”妤卉顿了一下,不想再继续这个郁闷的话题,于是说道,“咱们谈些正事。我大姐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归家,听说你因我大姐的死很是愧疚,可否给我仔细讲一讲。”
逝水重新低下头,恢复刚一进来时的模样,低眉顺目道:“下奴命硬,得嫡小姐垂青却克了嫡小姐,怨不得旁人。”
妤卉自然不会被这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她总觉得逝水是颇有心机且敏锐的人,他或许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问题,提供什么好线索,为寻找害死妤荃的真凶出一分力。还有一种可能,逝水与妤荃的死根本脱不开关系。
所以妤卉问道:“那么你总共见过嫡小姐几面?我今天在父亲大人那里听说,我大姐自从见着你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管家虽然借口要两个月时间训练你礼仪,实际上你也还是在府中居住,我大姐想偷偷与你私会并不难吧?”
妤卉自从答应了要帮姒氏调查谋害妤荃的真凶之后,姒氏也提供了一些线索。其中包括妤荃对逝水的迷恋。逝水虽然没有归入妤荃的院子,不过在妤荃病入膏肓昏迷的时候,时常会喊逝水的名字。之前妤荃尚能走动的时候,好几个晚上神秘失踪,她亲近的侍儿交待说她有可能去私会情人,但那个情人是不是逝水就不知道了。
这种疑点,姒氏一开始就没有放过,曾经仔细盘查。但是逝水一直老老实实住在下人院子里,同屋睡十个人,大通铺,半夜是锁了门的,钥匙掌在屋内下人头目手中。如果逝水想半夜溜出屋子,或者妤荃想溜进来,都不可能没人察觉。白天逝水要么跟着教习公公学习礼仪,要么就与其他下人一起洗衣刺绣,众目睽睽都能证实他没见过任何女人。逝水一向循规蹈矩,葬了养父家中无人,入府后就再没有离开过下人院子。所以查了一圈,逝水最先摆脱了嫌疑。除了命克之说,与妤荃之死似乎完全不相干。
妤卉见多识广,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什么先入为主的成见,她认为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一面。她打算把嫌疑人一一再排查一遍。目前先从逝水开始。
逝水听到妤卉的问题之后,态度变得更加恭谨小心,他像前几次面对别人的盘查一样,回答道:“下奴只见过嫡小姐一面。”
妤卉命令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回答我,你喜不喜欢嫡小姐?”
逝水依言抬起头,面上表情有些不解和茫然道:“下奴哪有资格说喜不喜欢?能被嫡小姐垂青,当然是好事情。”
妤卉盯着逝水的眼睛沉声说道:“你自知十八岁前命中克妻,为何我大姐挑人的时候,你不曾像今天这样躲闪?如果你主动避开,或许我大姐也就不会遭遇不测。”
逝水深沉的眼眸里隐隐浮现些许波澜,如海底暗涌的波涛一般,阳光无法到达,漆黑难测。他习惯性地再次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将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收回心中,淡淡道:“下奴当时还存着幻想,嫡小姐人中龙凤福贵吉祥,下奴命再硬也抵不过嫡小姐的福气。倘若熬过十八岁,有机会能被嫡小姐纳入房中,下奴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结果嫡小姐还是出了事情,下奴哪还再敢惹是生非?四小姐如果您也有此顾虑,劝您还是放下奴回下人院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