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妤卉率领的大军终于顺利抵达嘉陵关。守将刘铭亲自迎出关外,除了表示恭敬的客套,还将嘉陵关向南地形、关内存粮、兵将情况简要介绍了一番。
妤卉看得出刘铭是认真严谨的人,此人一心想着为国尽忠,可惜苦守边陲多年都没有表现的机会。这次赶上南征的大行动,刘铭跃跃欲试,提前做了许多功课准备。只不过嘉陵关的基本条件比凤凰关、乌木关要差一些,囤粮还算充裕,兵将却缺少实战经验。最近五年,嘉陵关只发生过几次战斗,以追缴蛮族为主,最多动用万八千的兵力,大部分驻军除了常规操练,根本没上过正经的战场,不曾间血腥厮杀。妤卉带来的二十万人中也有大半是新兵,稍稍可以算得上经验多一点的无非是曾经参与过北伐负责运输粮草的二线后备军。这样的人凑足了二十五万,战斗力也远不如齐王带去凤凰关的那些浴血沙场出生入死的老兵一半的水平。新兵唯一的优点估计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容易被主帅忽悠。
刘铭介绍完情况,自己觉得心里没底,有些难为情道:“妤将军,咱们南去可有更好的计划?”
妤卉托付逝水仔细调查刘铭的社会关系忠奸善恶,情报尚未到手,她不敢贸然将真实的作战计划直接相告,于是打哈哈道:“刘将军常驻嘉陵关,定然是熟悉南边的情况,不知有何妙计?”
刘铭对妤卉只闻其名,听说是参与北伐的时候立了大功地。但究竟战场上有多么勇猛的表现,诸如斩杀敌方大将几人等等却没有更确切的记载……如今见到妤卉真人,年幼病弱不良于行,出入都靠男子服侍,刘铭怎么也无法将这样的女人与能征善战这种评语挂钩。心理落差蛮大的。刘铭不禁开始怀疑,妤卉是不是仅仅顶了皇子妻地名头,靠上齐王和姚家军系的大树,才被过度吹捧,实际上属于庸碌无能之辈绣花枕头一枚。
妤卉反问刘铭有何妙计,刘铭并非全无准备。她条理清晰地说道:“末将认为要想大军南下,只有水路一途可行。不过沿江两岸,栾国人的堡垒要塞密集。咱们的船只如果强行通过估计十有五成会折损在江上。船只折损后如何疏导不阻碍后面行船畅通也是个问题。”
这些事情妤卉已经思量过,听刘铭一说能够马上反应到关键,进一步提问道:“那么刘将军可曾想过火借风势的效果?疏导既然不易,咱们船行水路,敌人用火攻阻拦,赶上风势不稳一船着火,前后遭殃。到时候恐怕不止五成损失。”
刘铭当然也想到过风的问题,她开始故意不提,就是想试探下妤卉的斤两。如今妤卉的回答可以看出她至少认真思考过南下地方法,能够提出问题。这证明妤卉并非什么都不懂的酒囊饭袋。
刘铭略感欣慰,回答道:“妤将军说的很对,这也正是末将的顾虑所在。可是若取陆路南下,比水路更加困难。原本江左有古栈道遗迹。稍加修善便可通行,可是栾国人盘踞在要道之上,她们想要破坏咱们的栈道工程轻而易举。如果舍弃原本江左的遗迹,改由江右重新焀山修路,恐怕耗时巨大来不及。”
妤卉不解道:“这么说江右是具备修建栈道的基础了?圣上意欲南下的心思早就有了,为什么刘将军没有提前一些做充分准备?”
刘铭听着妤卉的口气有责备之意,她无奈道:“末将早几年确实已经开始准备,并征集少壮民妇与官兵尝试在江右岸山崖开焀修建新的栈道。可是右岸山崖比左岸更加险峻。南方多雨,崖壁湿滑,全然没有落脚之处。对岸栾国人地堡垒时有巨弩射箭偷袭,负责工程的人因失足或中箭死伤无数。末将实在不忍见如此人命损耗,工程一拖再拖难以为继。”
能够像刘铭这样体恤百姓和兵卒性命的将军,在这种时代实在难得。妤卉对刘铭的好感直线上升。但是还不足以抵消妤卉心中地防备之意。毕竟如果刘铭想要逃避战争。不愿与栾国人或者蛮族动武,暗中契合了五皇女营造长久胶着战局情势的需求。她的反应也可以是故意不做充足准备,以爱民为借口拖延栈道的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