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雪雁知道夫人仙逝后姑娘十分痛心,但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呀。姑娘这些日子一直魂不守舍的,今儿个姑娘竟失足掉到荷塘里了,说来也是雪雁失职,竟没有保护好姑娘,请姑娘责罚。”雪雁说着便跪倒地上。
“不怪你,快起来吧,地上凉。”蓝冰清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很有些不忍。心中了然。原来此时贾敏已逝,那么贾府的人也应该快来接自己了吧。只是按书中记载,黛玉此时应是六岁,如今却又不是,看来时间也已经错乱了。
雪雁只感激地看着这独自沉思的“黛玉”。
蓝冰清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是一位颇有名气的美才女。美貌与才学难以兼得,然而却都汇聚在她的身上。她的美是古典的、大气的、令人觉得清新怡人的。但是她的才却令人觉得,这个女子是孤傲的、难以亲近的。她熟读纳兰词,熟读红楼梦,极爱那清俊的、无可替代的古典才情。而如今,自己穿越至此,命运的捉弄也罢,眷顾也罢,重要的是自己,好好生活。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身形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老爷。”雪雁恭敬的称呼令蓝冰清立刻知道这是黛玉的父亲――林如海。
只见这林如海年约四十多岁,温文儒雅,玉树临风,书卷气息十分浓郁,使得蓝冰清十分喜欢和敬重。于是很自然地叫了一声:“爹爹。”
林如海心中喜悦。微笑着坐到床前,轻声问道:“玉儿可大安了?爹爹听说你今早掉到荷塘里去了?可有受凉?”
蓝冰清看着他慈爱的神情,不禁心中一阵悸动,眼里泛出盈盈泪光。
“多谢爹爹挂心。玉儿无恙。”蓝冰清如今也只得学着古人的腔调,只盼不要露馅才好。
林如海看女儿神色如常,也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又道:“玉儿知道,爹爹年纪已将近半百,又无续室之意,你又多病,如今又有此事,为父愈加不放心了。你年纪尚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扶持,本来爹爹也不舍得离你,但是思及将来,还是决定让你外祖母接你进京抚养。爹爹每日政事繁忙,对你实在疏于照料啊。”
蓝冰清看林如海忍痛割舍的神情,也有些伤心,想到林如海如此思虑,也实在不失为一位好父亲。既有缘相聚,又将分离,心中也不舍,于是问道:“爹爹,外祖母家的船几时到?”
林如海一愣,随即知道女儿已是答应,于是又喜又悲,好一会才答道:“也就在下月了。”
“既如此,玉儿这段时日定要好好陪伴爹爹。”蓝冰清说道。
林如海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头,心下欣慰。
于是林如海告假十日,专门陪伴女儿,博古论今,吟诗作对,过了好一段风雅舒心的日子。林府不算大,但也不小,古朴清雅,一草一木皆是自然青翠。有苏州园林的风姿,但是少了人工雕凿的痕迹。最妙是那荷塘,一条白色石桥蜿蜒而过,只见荷叶如翡翠,莲花如仙子,微风中泛出一抹动人的娇羞,尽是一幅江南美景图。虽然林如海有些疑惑“黛玉”似乎变得开朗和成熟,且所知甚多,然而也并未多想,只认为女儿自己在家看书多的缘故。林如海并非迂腐之人,偶尔也把女儿扮成男孩模样带出府玩耍,故而蓝冰清见识了扬州古城的繁华,极爱那吴侬软语和风土人情。在林府书房内,蓝冰清也恶补了许多关于这个朝代的记载,该朝代名为“禹”,当今皇上名号为“宏羲”,确实是一个无可考的朝代。既如此,亦有许多好处,因蓝冰清虽熟读诗词,但是却不会作,既然自己所知的名诗名句在此朝代都无人听说,那么便将其占为己有也无妨,也不枉林黛玉这一代才女之名了。
这一日,林如海将蓝冰清带至书房,并未如往常一样和她一起研习诗句,而是让她坐下,自己在一旁亦坐下,郑重其事地嘱咐了许多话,便是关于贾家的种种不提,让她一一记下。最后又拿出一叠银票,交予蓝冰清道:“你外祖母不比家里,凡事都要小心,万不可委屈了自己。虽然你年幼,又从不沾手银钱,但今时不同往日,吃用打赏,都是要用到的,有备无患。这里有十万两银票,本想交予那船上的家人,但如今为父还是让你自身带着方是稳妥。”
蓝冰清含泪点点头,十分感动父亲的悉心。
林如海又从衣袖内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黑色椭圆状玉石,用银丝线穿着,交给蓝冰清。蓝冰清手握那玉,只觉一阵清凉舒心的感觉渗入心脾。仔细一看,阳光照耀下那玉石里隐隐有一朵芙蓉的模样,一花瓣一茎叶都清清楚楚,流光溢彩,十分逼真。林如海说道:“这玉是月寒玉,有祛暑功效,这丝线是冰蚕丝,亦能避暑且十分柔韧,是你母亲的遗物,如今给你带去,一是对你身子有益,二也是留个念想。”
蓝冰清一时百感交集,泪流不止。
父女俩又谈了许久,因知明日船就到了,于是到夜间竟不忍睡去。
第二日,林如海正问及蓝冰清一切物品是否收拾妥当之时,只听管家林枫过来道:“老爷,姑娘,贾府的人到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