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后,白雪皑皑的隋军营地,薛万彻和尉迟恭带着亲卫巡视四方,一名校尉匆匆赶来,将一叠译好的信件交给薛万彻。
“是否有新的指令?”薛万彻抹了一把胡子上的冰雪,他们数月奔波在杀戮和奔驰之间,所有人身上已经很难看到昔日风采,甚至看不出薛万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往昔俊朗的脸庞被浓浓的胡须遮掩,让人看不出本来轮廓。
“末将还未细看。”那名将尉摇了摇头。
薛万彻将纸张展开观看,目光迅速掠过,嘴角升起了一抹笑意,良久,仰天大笑了起来。
“老薛,何事让你如此高兴?”尉迟恭诧异的看向薛万彻。
“我们赢了!”薛万彻哈哈大笑道:“萧铣无条件投降大隋,圣上南巡之际,亲率杜伏威的第十一军,在庐江襄安县击败李密的主力,歼敌四万之多,然后在江都和庐江之交大破魏军的八门金锁阵,我大隋第十一军成功杀入江都郡,将李密数万军队控制在淮水以南。开春之后,将集中全部力量,歼灭各路反贼……圣上对我们取得的成绩相当满意,让我们暂时放过吐谷浑一马,以免便宜了吐蕃。圣上让我们接到命令后,就近返回临洮郡,参与大朝会,参与明年的统一大战。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
丘师利茫然片刻之后,脸上随即露出惊喜表情,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降隋以后,他一直在西域担任要职,这么多年,已经无法和亲人团聚。这一次出来这么久,每天都在杀戮与袭之中渡过,心弦每一刻都是绷紧的,也让他忘了家的存在。虽然吐谷浑的军队被他们杀得不敢出城,但他们同样也处在崩溃的边缘,家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相当奢侈的词汇,骤然听到班师回国、回家的消息,有了开始的惊喜过后,紧跟着的却是一股莫名心酸。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薛万彻拍了拍丘师利的肩膀,大笑着仰望天空,不让泪珠滚落下来。每一场域外战役都少不了他,但是这一次,条件之恶劣、耗费心神之多,绝对是他从军以来的一次,作为此战的主帅,薛万彻肩膀上扛着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薛帅!”
远处,几十名斥候飞奔而来,远远便大声叫喊道:“有吐谷浑军队快速靠近,观其势,似乎准备与我军交战。”
“哈哈,来得正好!”薛万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瞬间,便已将眼角泪痕抹去,朗声大笑道:“却不知,慕容伏允派多少人前来送死?”
“人数不少,看起来有三万之多。”这名着校尉肃容禀报。
“三万吗?来得正好!”尉迟恭豪迈一笑,道:“我军已经休息了两天,个个精神饱满,只要我们将还朝的消息传下去,将士们定然会生出十二分的战斗力。”
“这便是所谓的归师莫阻!”对尉迟恭的话,薛万彻赞表赞同,朗声道:“传令备战,告诉将士们,只要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可以班师还朝,入京接受圣上的封赏!临走之前,我们也要让这些吐谷浑人知道,犯我大隋者……”
“虽远必诛!”
一干来自西域的将校兴奋地用生硬的汉语大声呐喊,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直冲云霄,带着一股说不出豪迈雄壮气势。
不远处的牛进达闻讯而来,当他看着士气陡然大涨的将尉,有些发懵,不解的看向薛万彻,但听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老薛,你是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不错!”薛万彻将手中的纸张一放,任其如蝴蝶般的随风飞舞,大声道:“圣上下达命令,让我们立即班师还朝,不过,正有三万吐谷浑军队正往我们这边杀来,所以,这是临别一战,也是我等最辉煌的一战。”
“将士们,备战!”
薛万彻扛着马槊,眼中闪烁着熊熊火焰,离开前,他要让吓破了胆子的吐谷浑人再颤抖一次,让他薛万彻和大隋之名,再次扬威吐谷浑。
令其闻‘隋’丧胆。
以使大隋西南有数年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