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工作狂,我经常在实验室一直熬到凌晨两三点钟才回宿舍,连宿管大妈都已经习惯了我早出晚归一句话不说像只幽灵一样的我
所以她会特意给我留门,正常男生宿舍每天晚上关灯和锁门的时间一致,都是夜里十一点二十分,这是学校几十年的传统了
我的学校没多少人知道,规模也小,但是建校历史却可以排在全国前十的,尤其是现在早已没落冷门的考古系甚至当年全国前三
所以经常有人来形容我的教授说他一个人一座城,如果他都走了另谋高就去那些211,985什么的,那么我们学校的考古系就可以直接撤销了
从这一点上讲我是幸运的,没有考古系没有教授就没有今天的我
所以每当我的大脑进入到专业状态的时候就会忘了自己所在的环境忘了身边所有人
我的眼里心里只有方桌上昏黄灯光里那件国宝级c龙,此刻我正在用我自己总结的方法来判断c龙的真伪这方法是我自创的,我借鉴了中医里的望闻问切来鉴定文物
望就是用双眼看,闻是用鼻子闻,问用嘴巴问,切则是用双手去触摸和感应,传统中医望闻问切的诊断方法刚好完美的规避了我听力上的巨大缺陷,又刚好最大程度的发挥了我视力和嗅觉触觉上的最大优势
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方法,别人想学也学不去
我也因此写了两篇论文,都公开发表在考古类别国家一类刊物上,并且获了两个我认为无关紧要的奖项
在我们的国家的教育体系当中十分看重一个学生的学术论文能力,不光关系着考试成绩更关心着以后的就业和就业以后的职称评定工资升涨等等方面
好在我完全不用在意这些东西,教授都帮我处理了,我该有的奖学金该有的项目奖金什么的都有,大二开始我不但不用家里一分钱有时候还会给父亲邮寄过去一千两千的,虽然不多也够他一两个月生活费
我跟父亲很少交流但是我也知道他最近两年身体不好,在工地也做不了重体力劳动只能做个看大门的或者库管什么的,库管可是个肥差,到最近一年他也做不成了就只能安心做个打经的
他自己也不在乎这些,老板说给他多少钱他就拿多少钱,老板欠了几个月工资他也不去跟着别人一起去闹事,要不是我暗中关注给他邮寄点钱过去我真担心他会自己把自己饿死在工地门口的值班工房里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已经离家出走十几年他不考虑自己总得考虑他的聋子儿子吧?
不说给我攒钱买房子娶媳妇至少要把村里的老房子翻新一下,至少要趁着还能干活攒点养老钱吧?
他并没有这么做
当然我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给他寄钱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这十几年赚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寻找母亲了,尽管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只是徒劳,从来没有得到过哪怕一点母亲的消息。
至少他一直在做他还没有放弃。
通常他一年在建筑工地打七八个月工,剩下的三四个月都是用来搜寻失踪的母亲。至少在我看来他对母亲的离家出走感到很懊悔,他对母亲的感情也是真挚的,只是他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是什么都不会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