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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动人的人,最美味的食物,最难忘的房子,往往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而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难以忘怀的人、食物、房子各有不同,各有道理,没办法互相取代,也没办法去一一说服。我不知道楚云多久没有分享自己的早年情事了,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个轻易展露心扉的人。
有些人喜欢把自己的私事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人喜欢把真实的自己包裹在自己的身体之内,隐藏的完好无损。
我的世界是封闭的,几乎完全封闭,我不喜欢分享,认为一个男人做那样的事情无异于公开处刑,无异于不穿衣服在繁华街道被厌恶嫌弃。封闭的好处在于你不在乎别人,别人同样不会在乎你。我要的就是没有人在乎我,要的就是被所有人无视,我不会因此自卑孤独,我会觉察到别人无法发觉的安全感,特殊的心境宁静。楚易这点上跟我有所不同,她内心深处有想要分享的部分,所以遇到我她得到了解放,她开始变得快乐开心,开始放下过去的种种,开始自然而然的去忘记一些悲伤。
楚云刚才分享的早年情事跟楚易之前分享的自己失控把我打进医院差不多,楚易的人生到现在最难忘记的美好便是把我打进医院然后跟我住同一间病房,一边抢救我一边继续欺负我,她疲惫封闭的身体,紧张无所适从的精神,全都彻底得到了释放。因此现在跟楚云将起来依然满心骄傲,似乎从未真正体味过我的痛苦,我被她欺负的身心衰竭。
结果却被她当作人生之最美好事,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这样的诡异,你的痛苦属于别人的快乐。到今天为止她给我留下的伤痕仍然没有痊愈,只能说我这个山里孩子皮糙肉厚神经大条,不会刻意去在意,更不会去示弱而已。但是每当夜里被身上的伤口疼醒的时候,还是会默默坐起来,喝杯水。不去痛恨更不想报仇,虽然我绝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别人走出人生泥淖,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让它顺其自然下去吧。我的人生注定悲剧,既然自己悲剧人生之中有机会让别人的人生变成喜剧,那么好,皮肉之苦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楚易是真心为我好的人,倘若有一天我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么她会毫不犹疑冲出去替我抵挡死亡。我从不要求也不会要她替我去死,但她自己会本能的那么做,这便足够了。在我封闭的22年之中,足够了,这就足够了,是经常出现在自我脑海之中的词汇。因为没有过度的需求,所以容易满足,容易满足的人至少不会因为抑郁悲伤的去自杀。我从不鄙视自杀的人,可我也告诉自己绝不会去做那样的人,我要做一个顽强活下去的人。
否则我的母亲受了那么多苦,成熟那么多伤痛为了什么?
我顽强的活下去便是对她最好的报答和安慰,如今我寻找母亲的进程已经达到一种超然境界。并不急于此刻找到她,而是要在彼此都合适的地点时间找到她,一旦错误我们都会死,即便勉强苟活下来也会苦痛终生。
我拒绝了楚易提供给我的捷径,并不完全是坏事,也许若干年后我跟我妈团聚之后,安然生活的时候,会十分感激自己今日今时之诡异选择。
楚易突然问,“结婚以后呢,结婚以后姑姑还有那么难忘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