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闫江涛闹了闹，但没有影响石振的生意，他很快就将剩下的猪头肉卖完了，这才对有些心不在焉的关白羽道：“小羽，我们去吃馄饨吧，吃完再去菜场买点馄饨皮，等到了家里，我包馄饨给你吃。”</p>
关白羽点了点头。</p>
石振到了那家店里，要了一碗馄饨，又让店家多给他一只碗：“我不太喜欢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稍微吃几个就行。”</p>
如今是下午一点，包子店早上的生意最好，现在生意不怎么样，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p>
等馄饨端上来，石振从大碗里舀了几个，剩下的都给了关白羽。</p>
关白羽看了石振一眼，眼睛有点酸。</p>
馄饨多好吃，他哥怎么可能不喜欢？</p>
小馄饨一块钱一碗，碗是大海碗，里面约莫有二三十个馄饨。</p>
关白羽慢慢吃着，只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p>
他养父母没什么钱，但舍得给他妹妹花，她妹妹还小的时候，他养母带他妹妹去镇上，就会给他妹妹买一碗馄饨，等回来，就骄傲地跟别人说他妹妹胃口好，能一个人吃下一大碗馄饨。</p>
但他……他奶奶不爱给他花钱，这还是他第一次吃馄饨。</p>
石振等关白羽吃完，和他一起去菜场买了点馄饨皮，这才回家。</p>
他们到家的时候，灶膛里的火早就灭了，石振用筷子扎了扎猪头，生火继续炖。</p>
灶膛里塞了耐烧的木头，就不用一直看着了，石振又从一个还没下锅的猪头的猪脸部位割下来一块瘦肉，用刀剁碎，加入小葱、盐、味精调好馅料，准备包小馄饨。</p>
小馄饨的皮很薄，里面的馅料一般也放的很少，之前他们在镇上吃的那碗馄饨，里面的肉馅就只有没泡开的黄豆大小。</p>
“我包馄饨，给你们多放点馅料，保管比镇上卖的好吃……镇上卖的馄饨人家包的时候，捞馅料要么捞个空，要么捞根葱。”石振笑道。</p>
关白羽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又在看着石振包了几个馄饨之后，跟着一起包。</p>
关家人皮肤都黑，脸还普遍有点方，但关白羽是尖脸的，即便现在有些太瘦显得没精神，但也能看出五官底子很好。</p>
石振见他心情好，不经意地问：“你那个同桌，在学校里常常欺负你？他叫什么名字？”</p>
关白羽抬头朝着石振笑了笑：“他就是嘴巴上说我几句，其实也没什么……他成绩差嫉妒我才这样的。”</p>
石振道：“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p>
关白羽弯了弯眼睛：“嗯。”</p>
“你头上长虱子吗？”石振又问。</p>
关白羽的表情僵住了。</p>
他们村里是有个小卖部的，一般零零碎碎的东西在小卖部都有卖。</p>
下午三点，关白羽怏怏地来到店里，买药虱子的药，还有蛔虫药。</p>
那小卖部也是村里人的聚会点之一，门口有几个男人拿着碗过来，买了散装白酒，正一边喝一边聊天，见关白羽来买药，纷纷道：“白羽，你那个表哥很讲究啊！”</p>
“你们家的猪头肉也好吃，晚上还有没有？”</p>
“你要不要给你表哥买点酒回去？”</p>
……</p>
关白羽很少跟这些人相处，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道：“猪头肉我家有的……”</p>
等关白羽回去，石振让他吃了蛔虫药，想了想，自己也吃了。</p>
吃完，他又把药虱子的药碾碎加水，梳到关白羽头上去。</p>
等梳完，他还让关白羽给自己梳了一遍。</p>
挺尴尬的，他头上也有虱子。</p>
这年头农村，到了冬天大家就不爱洗澡了，洗头的次数也少，长虱子的人特别多，不过再过个七八年，条件好起来，还长虱子的人就少了。</p>
关白羽给石振梳头的时候特别小心，弄得石振头皮痒痒的，等终于涂完药，他带着关白羽去洗手，一直洗的干干净净，才敢去碰吃食。</p>
这锅猪头，四点多的时候炖好了，石振端着又去了镇上，打算赶一个晚市，至于关白羽，就让他在家继续炖猪头。</p>
傍晚也有一拨人道菜场买菜，都是白天要上班，这会儿刚下班的。</p>
石振一个劲儿地招呼，总共不过十几斤的猪头肉，花了一个小时左右，也就卖完了。</p>
卖完之后，他又去买了个不锈钢盆，这才回家。</p>
他回去的时候有点晚了，石星火已经回家，瞧见他，石星火就开始说白天他都干了什么，中午又吃了什么——他们今天中午又是吃豆制品炖肉，他特别喜欢。</p>
石振笑着听他说话，顺便抓着他，在他头上涂了杀虱子的药，蛔虫药当然也要给他喂一点。</p>
蛔虫药吃一次就行了，杀虱子的药要连着用好几天，等最后没虱子了，只要不去跟长虱子的人太接近，多洗头，就不会再染上。</p>
这天晚上，又有不少住在附近的人来买猪头肉，约莫卖掉了半个猪头，石振还将剩下的两个猪头炖好，放进两个不锈钢盆等着明天早上去镇上卖。</p>
第二天就是周一了，早上吃的是馄饨和锅巴，用铁锅做饭，锅底常常会有一层锅巴，关白羽连柴火都舍不得多用一点的时候，锅巴几乎没有，最近他买了很多柴火回来，锅巴就有点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