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药的少官又昏沉着睡去了,佳期朝被窝里探手一摸,果然又汗潮了大片。她叹了口气扭过脸儿对亦函和芸儿道:“亦函、芸儿,少官的被窝全部汗湿了,赶紧给他换一套褥子和被单吧,这么捂着真是好人都捂出病来了。”她说着又使劲儿的抽了抽鼻子,完全不流动的沉闷空气直让她有如洗三温暖的憋屈感,“还有这屋子太憋闷了,应该好好儿透透气,你,还有你,麻烦你们去把窗子打开,不通风的话这病菌都沉积在这个屋子里,病情才会一再的反复。”
佳期说着就将少官从被窝里抱了出来,芸儿见状赶紧取下挂在床边的披风给少官包上,佳期又掀起床上最上边一层的薄被将他包了个紧实,然后才跟芸儿合力将少官挪到了一旁的躺椅上。亦函和那两个小环则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们两人忙乎,好一会儿亦函才呐呐道:“少奶奶,少官的病大夫说了是风邪入体,有指明是万万不可再受风的……”
佳期仔细的将少官包了个紧实,后来还是不放心的让芸儿又抱了一床薄被过来给他盖上,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亦函她们小声解释道:“大夫应该指的是不能在保暖措施没做好的情况下让少官对着风吹,或者是骨蒸出汗的时候突然着凉,并不是指整个房间都必须保持密不透风的样子。其实这样闷着反而对少官的身体不好,你们现在用力的吸一口气试试看,胸口有没有憋闷的感觉?要不你们到外边的小院里转一圈再进来看看是什么感觉?试想我们健康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觉得喘不过气来,何况少官本来就生病的人呢?”
亦函半信半疑的按照佳期的话试了一下,果真如她所言胸口有些憋闷,心里也就对她的话信了几分,不过事关少官身体大事,这可是万万马虎不得的,所以她还是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少奶奶,您看我们是不是先问过大夫的意见再行定夺?”
佳期闻言真想仰天长叹一声,不过她也没办法将细菌和传染途径这一类的知识跟她们说的明白,又怕她如果继续坚持己见的话又要被有心人闹到老爷和老夫人那里去,她挨罚事小,到时候连累了绛珠、芸儿她们又辜负了大奶奶的期望那才是大件事。
所以她翻着白眼想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跟亦函打商量:“要不这样吧,我把少官移到我的那间小耳房里先睡着,你们把少官的房间打开窗户通通气,然后除下这些层层叠叠的纱幔锦帐可好?虽然这些东西挂着好看,可积年累月的这么挂着,总是怕有些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在上头繁衍生息(其实佳期想说细菌来着,不过想到这是古代,于是又改了口),这样对于老是咳嗽的少官也多有不好。最后你们再去厨房拿些食醋来熏蒸一下房间,那个味道可能不是很好闻,不过至少可以最大限度的做到消毒。”
亦函跟身后的两个小环交换了好几个眼神,终于还是面有难色的点头了:“那……劳烦少奶奶好生看顾着少官了,千万不可让少官入风着凉。”
佳期见她终于松了口,她这才露齿一笑道:“我省的,趁着现在午后太阳大,我们赶紧动手吧,芸儿,帮我把少官暂时移到耳房去。”
芸儿应了声喏就跟佳期一道将少官移到了佳期只住了半宿的耳房,再次踏入这个地方,佳期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接过芸儿手中的巾子帮少官擦去满头的汗,又叫芸儿备下温水和肉糜粥,佳期坐在卧榻的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少官有些汗湿的柔顺头发,就像以前她生病时妈妈常做的那样。垂眼看着少官瘦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五味杂陈的感觉。
[好可怜,这么小妈妈就不能陪伴在身旁,还要生这种病每日里受苦,难怪你年纪小小就心性颇有偏颇。]暗暗这么想着,抚摸着少官额头的手却愈发温柔了起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