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为了弟兄三个长大成人,可以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直到如今,还在为自己的事操心费力,想到这里,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日挂正中。
“是啊!人这一辈子,不能光顾自个活着!”韩少宁抹了抹风干的眼泪,挺起胸膛,快步下山,直奔家中。
当他推门进院时,韩瑞丰正在二门口翘首以待。
“饿了吧!烙饼炒鸡蛋!快点吃吧!”韩瑞丰望着垂头不语的儿子说道。
韩少宁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终于开饭喽!”韩少安兴高采烈的喊道。
韩少宁双眼含泪,一口烙饼,一口鸡蛋,嘴里越吧嗒,心中越不是滋味,感觉对不起家人。
他吃完一块烙饼,抹了抹嘴,强颜欢笑:“爸,大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有点困,想睡一觉。”
韩瑞丰放下手中的烙饼,沉声说道:“老三晚上回来了。这两天老下雪,家里也没啥菜了,你睡醒之后,到镇上买点好吃的,晚上咱们一家吃个团圆饭。”
韩少宁满口称是,不住点头。
觉和酒一样,都是治疗情伤的良药。
韩少宁睡了二个小时好觉,感觉全身格外舒服,来到西屋,发现老爸不在家,跟大哥打了个招呼,便到路口等车去了。
在强光照耀之下,大道上车辙下面的雪慢慢融化,已裸露出原本的色彩,来往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腊月年关,本是出行最忙的时候。
看着飞驰而过的轿车,韩少宁羡慕不已,内心暗自发誓,来年好好大干一番,也买辆小车,有事没事在大马路上兜兜风。
想着想着,一辆班车自北向南开了过来。
韩少宁招手上车,找了个南侧靠窗的座位。
他刚刚坐了下来,扭头望着窗外,突然发现一辆黑色小轿车快速驶进村子,停在了苏有为家门口,从里面走下来四个人。
他只撇了一眼,就认出了四个身影,苏有为两口子、三丫头苏若男和大嫂苏若水。
他不想多看,赶忙闭上双眼,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多想,然而,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狂奔在宽广的荒漠之上。
班车离村越来越远,韩少宁的心却越来越沉。
“东峪镇到了,有下车的赶紧下车!”司机扯着嗓子喊道。
昏昏沉沉的韩少宁听到喊声,拖着沉重的双腿下了车。
他迷迷糊糊走在雪地之中,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栽了一个狗啃屎。
他翻过身去,背朝下脸朝天,一动不动,真想一辈子躺在雪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蹲在他的面前,俯下身来问道:“小伙子,你这是咋了?”
韩少宁终于睁开了痛苦的双眼,带搭不理的说道:“我没事,大爷?”
大爷仔细端详了一番,十分激动的说道:“少宁,真的是你啊,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韩少宁勉强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了来人。
“房东大爷!”他脱口而出。
“冰天雪地多冷啊!快起来!跟我到家烤烤火去!”大爷不由分说,使劲拉起了韩少宁。
雪总有化的时候,人不可能一辈子躺在雪里。
看到昔日的馄饨烧饼铺改成了卖油条豆腐脑,韩少宁又是一阵心酸。
不管是离家出走,还是卖烧饼馄饨,再到开山采矿,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赚钱,为了一个女人而拼命赚钱!可惜这个女人已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而且出嫁前没有任何解释!
韩少宁心如刀绞,万念俱焚。
他双手围着火盆,两眼木讷着火苗。
“少宁,咱们两庄离的也不远,有啥风吹草动街头巷尾都知道。自打你离开我这后,就听说你开山挖矿,还当了大老板,今个大冷天,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这干嘛来啦?”大爷面带微笑问道。
韩少宁心里极其憋屈,就像洪水拍打堤坝需要宣泄,因此也没有隐瞒,就把他跟苏若冰两人的感情,一五一十全讲了出来。
大爷静静的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