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一出满朝震惊,虽然太后临朝称制,但皇上还坐在一边,太后登基那算什么?孙处约、乐言章、赵仁本,这些人马上看出来了,一起跪倒。孙处约是中书舍人,磕头说道:“此石圆润放光,果然不凡,出自嵩岳神山,当年先皇本来要封祥中岳,但未能成行。如今太后治朝,出石祥瑞,联想近日奇花遍开,异草吐香,臣觉得太后是天命所归,请太后临朝称帝,太后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说,那些武则天一脉的人呼啦一下跪倒:“请太后顺应天命。”
众大臣当中还有很多一部分人没有跪倒,但都是沉默不语。礼部尚书冯元常不但没跪倒,而是上前躬身:“太后明鉴,此石为五色石,又名雨花石,一些山中常见,臣的家中也收藏好几块。樊御史妖言惑众,陷太后于不义,理应斩首,以免枉顾天下。”
他这一说不是否定瑞石的问题,是否定武则天登基的问题,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武则天心头暗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武承嗣安排的,那还是前段时间武承嗣提出,太后应该更进一步,登上帝位,。
以女人身称帝,开创千古第一人,让武则天怦然心动。权力她已达到最高峰,再难进步。再向前是什么?那只有真正登上帝位,无奈的说道:“自己称帝天下难以归心,天命皇权不是自己能改得了的。”
武承嗣明白太后的意思,今天弄出这些。连上次李治说传位自己,死谏不从的裴炎都没说话,这个冯元常却出来捣乱,脸沉下来:“冯尚书,难道本宫不配当此仁德之称吗?”
冯元常也不敢说武则天不配,只好说道:“臣并没那个意思,太后理政国泰民安,天下富足,臣只是说石头就是石头,怎可称为祥瑞。”
武则天冷声说道:“瑞石就是瑞石,怎可说成顽石,你身为礼部尚书,却如此愚暗不明,不以福瑞为祥,看来是不太称职了。”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谁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武则天看了一眼刘伟之问道:“刘爱卿,哪里还有急需职位?”
武则天这么问确实有原因的,刘伟之为吏部侍郎,职位不太高,但深得武则天重用。刚刚升为尚书右仆射,位列宰相的职权。当初提升刘伟之的时候,冯元常作为礼部尚书就坚决反对,认为刘伟之并无宰辅的才能,因此刘伟之对冯元常恨之入骨。如今太后这么问他,如果他不回答,改为冯元常求情,事情当然是另一个样子,但他恨冯元常,就说道:“蜀地陇州尚缺一刺史。”
武则天沉声说道:“冯尚书虽然不通事物,但理政能力尚可,陇州是蜀地,李孝叛乱,哪里不可一日或缺,冯元常为陇州刺史,即刻上任去吧。”
几句话就把自己从一个礼部尚书赶到陇州刺史,冯元常看了刘伟之一眼,说道:“臣遵旨。“然后下殿扬长而去。
这明显是指鹿为马,明智的人都不说话。但作为李治托孤的大臣,裴炎却不能不说:“太后,大唐是有皇帝在的,太后因皇帝年幼不懂才临朝处理国政,如太后登基必然被天下诟病,再说也无此先例,有违祖制。天地违和于万民不利,臣请太后还政于皇上,以安天下之心。”
裴炎的话虽然让武则天极为不满,但他是高宗托孤大臣,同时裴炎和自己联手废掉李显,换上李旦,她不能反驳,只好说道:“臣妾答应过先帝,怎么可能那样做,裴卿过于担心了。此事不要再议,此时许王作乱天下不稳,众爱卿应当共与国事,退朝。”
那些担心的大臣松了一口气,毕竟又一次阻止了太后野心,可是大家都不知道能挺多长时间。
裴炎返回自己家中,一直沉默不语,他已看出来,自己阻止不了太后多长时间。皇上太无能,如果强硬一些,今天大殿上完全可以改变现状,但从始自终李旦一言不发,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老爷何事忧愁?”随着问话,裴炎的幕僚也就是私人的先生郑同春进来,郑同春是有才之人,但无意入仕为官。裴炎念他胸中有才学,把他招进自己的家中待之甚厚。郑同春也真心相帮,几次帮裴炎渡过险关,没少出力,两个人也成为朋友,无话不谈。
裴炎叹口气:“郑先生请坐。”
郑同春坐下,裴炎把发生在大殿上的事说一遍,叹口气说道:“我以得罪太后,恐怕很难再阻止了。”
郑同春说道:“裴相为什么不想着支持一下李孝呢,如果换做他来执掌天下,恐怕武太后就没有办法了。”
裴炎摇头:“我也想过,但李孝仿佛有意躲避,并不和我们接触,他一直是独立的,很难说上话。在李贤的问题上也有人说是我和太后的阴谋,他也未必相信我。”
郑同春说道:“李氏亲王中,并非只有李孝。我听说太后召集各地亲王进京祭祀先皇,这当中恐怕有问题吧?”
裴炎说道:“李孝谋反,太后担心其他李氏宗亲支持,所以把各地亲王招进洛阳,恐怕不会有人来的。”
郑同春说道:“在下受人所托,但一直不方便和裴相说,可是……如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