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基心头一沉,难怪鬼魂说他知道这人是谁呢,难道自己以后真要走杀官造反这条路吗?
“原来是杀富济贫的好汉,鸿基失敬了,若是好汉无其他吩咐额这就告辞了。”李鸿基虽然不会去告发这个造反的反贼,却也不想走造反这条路,他觉得自己弓马娴熟,若是去边镇投军,在军中也能拼出一个前程。
“李兄弟是瞧不起额这个贼吗?”
李鸿基刚想说话,鬼魂的声音又响起:“必须跟这人搞好关系。”
“咋?”
“不咋!你必须听我的。”
李鸿基心里觉得别扭极了,什么时候才能甩掉这个烦人的鬼魂,不过还是听话地对种光道说道:“额李鸿基最喜好结交天下英雄,种兄杀富济贫这是英雄行径,额怎会嫌弃,不过额家有糟糠之妻,也不忍连累同族受难。不敢想这无本的买卖。”
“也罢!那种某就不打扰了,临行之前也没有别的相送,这里有十两银子给兄弟添个茶水钱,若是日后有什么想法,只要打听白水王二便能找到种某。”
李鸿基本不想收下这银子,不用想也知道这银子来路不正,可是鬼魂却在脑海中说道:“收下!”
这个鬼魂是一心想要他从贼,尽管他心有不愿,可是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了银子,拱手谢道:“多谢种兄解囊相助,今后若有事可来李继迁寨寻额。”
那种光道也是痛快之人,见李鸿基收了银子,一拱手便向北方而去。李鸿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平静,这天下真的如鬼魂所说要天下大乱了吗?
“你在驿站当差,消息应该灵通,难道没有听说过白水王二杀澄城县县令张斗耀起兵造反之事吗?”鬼魂的声音传来。
“知道又如何,与额有什么关系,都是一群泥腿子百姓,要武器没有武器,要盔甲没有盔甲,造反不过是以卵击石。
现在官府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官府反应过来之后,大军一到这些毫无训练基础的百姓造反者不过是为将军们升官发财提供战功罢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清醒的,不过你光看到了造反者没有兵甲,不懂战阵,可是却没有看到整个陕北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越来越多吃不上饭的百姓汇聚在一起就会成为流民,这些流民天生就与造反者是一家。
只要造反者带着他们打下一座粮仓,吃上一顿饱饭,流民就会跟着他们,接着去打下一个粮仓。流民跟着造反者四处流窜就会变成流寇,即使你不想造反,可是你能挡得住流寇对你的村子的席卷吗?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未来几年陕北这个地方都是在官军与流寇之间反复拉锯,陕北的人口也会十不存一。”
李鸿基不想造反不是他对朝廷有多么忠心,而是因为他看出了普通百姓与朝廷之间的巨大差距。他自幼好武,熟知兵事,知道造反根本毫无胜算。
不过鬼魂的描述让他不寒而栗,流民的形态是个什么样子,李鸿基心里非常清楚,只要有人能让他们吃一口饭,他们就能豁出命去。
“这么说,额除了造反之外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若是你甘心饿死就当我没说。”
“罢了,额还是先回家看看,就算是做什么事,也要将家里安顿好。”
“你回去看看也好,只有让你彻底的绝望,你才能听我的。”
“额不是不听你的,是额这心里还没做好造反的准备,再让额看看吧。”
鬼魂不再出声,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李鸿基确实没有做好造反的准备,等到他发现妻子竟然在他不在家的日子里与人偷情,相信到时候他的心中的那块顺民的牌坊一定会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