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中午,孔织收拾利索,出了孔府。前些日子到金玉斋为眉舟挑耳钉时,谢掌柜的送上一张请帖,金玉斋的东家准备在八方楼设宴邀请孔织。今日,她就是要前去赴宴。
孔织没有带书童,乘了马车独自去了八方楼。这里她曾和梁雨来过几次,并不算陌生。请帖上表明是三楼雅间,孔织直接上去,来得早了,对方还没有到。小二姐送上茶来,得了赏,就出去候着。
孔织拿着茶杯,站在窗口,看着街面上行人往来。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转过身去,正看到雅间门口进来一男子。
那人发髻上别着一根白玉簪,身上穿着一件雪狐狸皮披风,脸色蒙着同样颜色面纱,只露这一双眼。那双眼看人的目光似乎温和亲切,但孔织还是注意到里面闪动着寻根究底的意味。
因为隔着面纱,孔织无法揣测他的年纪,只从他发式看出他以成年。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不仅打扮得一模一样的、长得也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侍儿,一个侍候他解下披风,一个用随身帕子把他前面的桌椅擦拭干净。
见赴约的是个男子,孔织并不惊讶。虽然在女尊国度呆了半年,但她并没有世人那种“大女子”想法,认为男子不能建功立业,只能“相妇教女”。让她微微觉得心里惊讶的是,从穿着打扮与身边侍儿的做派看,这位金玉斋的东家根本就不像是商人,更像是世家子弟。
随后一想,就觉得合情合理。金玉斋能够在风起云涌的京城立足百年,背后没有大世家支持,才算奇怪。
那公子极为优雅地坐在座位上,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眼前的茶杯,轻声说道:“久闻孔小姐大名,实在心中佩服至极,冒昧邀来一聚,小姐不要怪罪才好。”
孔织微微一笑:“孔织这半年受贵店照顾多次,早应当面道谢,今日得见公子,荣幸之至。”
那公子见孔织小小年纪,举止成熟稳重,说话滴水不漏,心中又多敬重几分。其实,孔织是把这次会面当成了商业谈判,毕竟以后还有与金玉斋合作的机会,当然不愿让对方小瞧了去。
那公子看了孔织一眼,若不是听说梁家两位小姐都去了长安求学,早已不在京城,他们还会继续将她误会为梁家之人,也不会想着去调查她的身份。
孔府的庶出三小姐,沉默寡言,性子懦弱,在温达书院读书,素日极少抛头露面。真的是这样吗?很有意思的人,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孔织脑子里,想到的却是自己与金玉斋的首次合作。那次,在她与梁雨二上槐市时,她曾到金玉斋与谢掌柜作了一回生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