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探亲,访友,除夕过后,就是十五。孔织听说槐市元宵灯火比较好看,就问了院子里的几位,想不想去看灯。
这里男子生活实在单调,终日只在一个小院子里,孔织都替他们闷得慌。没想到不仅平日爱静的鸥舟雅舟不去,连性子活泼的眉舟非舟也摇头说不去。
孔织很是疑惑,听了眉舟解说,才明白缘由。在元宵节时,外面热闹是热闹,但治安也最是混乱。因此,四人才不愿凑这个热闹。
孔织想想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大节下的实在无聊,还是找点乐子好。她将几人招呼到上房暖阁里,又叫鸥舟去取了装钱的小匣子,每人分了几串钱做彩头。
大家轮流坐庄,开始用围棋子玩猜单双的游戏。才玩了几把,就听外边有着笑道:“怪不得好几天没见着你,原来在这里开赌了,这可让我得着了!”
原来是崔鸳、崔鹊姐妹与孔绣到了,说话打趣的正是大嗓门的崔鸳。崔鹊前几日元服,如今能跟着姐姐四处走走了。或许在她心里,把孔织当成年龄相仿的姐妹,每次见面都爱粘着她。
孔织很是头痛,孔绣与崔鸳年龄不大,却像小大人似的,也比较好交流;崔鹊家中排行最小,被家人惯着,是地道的顽童,整日想着调皮捣蛋事,没有半刻安静。
雅舟等人见有客到了,都起了身,给几位小姐请了安,眉舟下去端了茶来。崔鸳跟着孔绣来过神来居几回,是见过他们的,并不跟他们客气,见他们收拾棋子与铜钱,忙开口拦道:“别收,别收,既然碰上,怎么能不来上几把。”说罢,便张罗着开局,还不忘记拉上孔绣。
崔鹊见了四侍,看了一遍后,厥起嘴巴,对孔织抱怨道:“姐姐真是命好,同样是挑了四个人,姐姐这边的几位哥哥不仅长得好,还能陪你玩;鹊儿那的却像四个木头桩子,不管叫做什么都只是应是是是。”
孔织无语,心中暗笑,这孩子无意中听她姐姐说男儿大些好玩,就在元服礼时选了四个十五岁的大侍,还指望他们陪她玩,却不知道她姐姐口中的“玩”与她理解的谬论千里。
孔绣与崔鸳在旁听到崔鹊的话,也想到此事,孔绣只是面上带笑,崔鸳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崔鸳边笑边打量四侍,瞧见眉舟盘了发髻,去看他耳钉,见单只戴在右耳,就问:“眉舟,你主子怎么没给你戴钉,你们几个可要看紧,不要让别人得了去。”华朝风俗,女子破身后,亲手给一侍戴上一对耳钉。
孔绣见眉舟被打趣得满脸羞红,其他几个侍儿也不自在,便止住崔鸳:“鸳表姐就混说,织儿还小,哪里就想得到这个!”
崔鸳笑道:“再小也十一了,你瞧她这半年个子窜的,再有一年就要赶上你我!长得又好,性子又绵,没准什么时候遇到个胆大男子强了去!”
四侍见崔鸳越说越不像话,都退了出去。孔织在旁也觉得自己小脸发红,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哎,自己还是“未成年”好不好,怎么就提起成人话题。
想到崔鸳十二岁开始就有了十五岁的一侍来侍寝,如今两人也过了半年夫妻生活,孔织心中就有些汗,总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想到这里,她看了看以十二岁的孔绣,不知道孔绣会何时纳侍。
崔鹊听着几人说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只觉无聊,嚷着要去槐市看花灯。几个人被她给磨得头疼,赶紧应了。
虽然天上月朗星稀,可毕竟是寒冬,天气冷得紧。鸥舟见孔织要出去,就找了貂皮披风给她系上。